第二十二章
斡尔、俄罗斯都有它们的成员世代居住。这里的生产和文化都比较发达,人们见过世面,说话做事,都比较精明和大胆。这些地方与赛里木已经熟悉了的南疆、特别是和田不同,连这里说话的语调和某些词汇,也与和田大相径庭。和田人读“一”是读“毕”,而伊犁人是读“勃尔”。动身来伊犁以前,和田的有些同事和乡亲担心地告诉他,伊犁的工作不好做,伊犁人比较“狡猾”、“爱吹牛”、“酷”。他们说:
“您没听过那个歌谣吗?伊犁人都是好汉,穿着西装打战,半夜里跳墙,见着狗就出汗。”
他们还说:
“看我们和田人有多么纯朴!亘古以来卖杏的妇女都先请顾客吃杏,吃完之后再请顾客自己数核,按核数付钱。如果她们到伊犁去卖杏,伊犁人还不是吃上一百个杏只给你十五个杏儿的钱,另外八十五个杏核,他们早装到口袋里,准备带回家砸杏仁吃呢!”
“不要相信这些对外乡人的嘲笑,”赛里木回答说,“难道和田人被人家笑话得还少吗?没来和田以前人们就告诉我,这儿生活着的是一些愚顽而执拗的人,说和田人卖一堆鸡蛋一块钱,给一块钱的票子要,而给两张五角的或者十张一角的他就会认为你欺骗了他而和你打起来……”
赛里木说得大家全笑了。
他到了伊犁,他听这里的领导向他讲解了这里的复杂的阶级斗争。他知道了阶级敌人的狡猾、阴险。但是,他更看到了人民的觉悟和成熟。这里毕竟是伊犁,是个比较发达、文明、见过世面的地方。这里的人民毕竟受过长期的国际、国内斗争的考验锻炼。领导指出:值得惊异的不是六二年伊犁发生了一些动乱;从伊犁所处的位置和历史沿革看来,这乃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值得惊异的是,尽管发生了空前的麻烦,尽管相对来说我国对于这一类事件并没有很多准备,例如,六二年事件时,我们的边界几乎是不设防的,我们的人民仍然是坚决地克服了一时的混乱,立即恢复了各项工作正常轨道。领导强调:天并没有塌下来,伊犁河水也没有倒流,祖国的统一、各族人民的团结经受住了冲击,被冲走的只是一小撮泥沙,团结和统一像天山一样地巍然屹立,牢不可破。
但是,斗争的胜利并不是意味着斗争的结束。赛里木懂得在这样一场特殊形式的较量以后打扫战场、清理队伍的重要性和艰巨性。中上层干部正在开三级干部会,有关传达报告指出:已经有几个隐蔽得很深的,在六二年的事件中玩弄两面手法、兴风作浪、策反通敌的高级干部被揪到了光天化日之下。领导指出:事实证明,外部势力所以当时能掀起那么几个可怜的浪头,不小的程度上是由于混在我们内部的一小撮坏人的策应配合。领导说,是敌对势力在我们的队伍里安下了大大小小的钉子,这是我们的心腹隐患。六二年的事情是坏事,但是干坏事的人不可能不留下痕迹,不可能不露出马脚,这就给我们创造了辨踪寻源,拔掉大小钉子的空前有利条件,这实在是天大的好事。
赛里木很自然地考虑到农村,考虑到农村的这一仗应该怎么打法。现在,太好了,毛主席的指示下来了,他完全相信:毛主席的指示来自群众,来自实际;而当群众的利益和愿望,实际生活的客观要求,被革命领袖集中起来,坚持下去以后,将会演出一场场怎样威武雄壮、有声有色的活剧啊!
正像一个熟练的音乐家看到乐谱就听得见管弦交响、鼓乐齐鸣的合奏;像一个建筑师看到蓝图就看得到大厦高楼,作为一个富有实际工作经验的领导干部,赛里木从毛主席的指示和中央文件中,已经感到了千百万群众继续革命、创造历史的有力的步伐。党的号召将像春风一样地吹遍祖国大地,斗争的风雨将把锦绣江山洗濯得更加明媚,打完了这一仗,他们就能专心致志地过好日子喽……而为了达到这一点,需要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