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风流事引来了中学红卫兵,曙光厂一下子闹翻了天
被口号声淹没了,“阶级敌人不投降就让他灭亡!”之类的口号有要掀翻房顶的劲头。不待头目发话,就窜出几个红卫兵小将把邹晓风也押上了台,台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一个个挂着牌子的“牛鬼蛇神”后面至少站着两个红卫兵,人挤人排了前后两大溜。
张槐觉得出气的机会到了,可着嗓子发疯似的来了一句,“把大破鞋米茹珍揪出来!”但喊过并没人跟着响应,人们吃惊地朝张槐这边打量,大概是不理解这会儿的人为什么这么容易疯狂,像疯狗似的乱咬一气。而米茹珍因凑过去照顾晕倒的吴素梅竟没听到有人咬她,否则肯定又是一场热闹。
还没容台上的红卫兵对张槐这突如其来的吼叫作出什么反应,人们就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声尖气地喊了一句,“大家都听我来说几句!”随着话音台下人群中站起一个脸都气白了的女工,锉锯班的陈爱兰。厂里的老人难以相信这变了调的尖叫会是她喊出来的,陈爱兰在厂里做了多年的广播员,人们熟悉她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但那声音已由于激动走了调。
主持批斗会的红卫兵对这个发出怪异刺耳尖叫的年轻女工也是满脸的惊疑,愣过神误以为这就是刚才有人要揪出的被人称为“大破鞋”的女人,冷冷地喝问了一句,“你就是那个叫什么珍的人?”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叫陈爱兰,是厂里的工人,现役军人的家属,我的爱人是驻济南某部队的营长。我们是五年前结的婚。我说这些没有丝毫想玄耀自己的意思,是因这多少与我要讲的问题有关,我能把话讲完吗?”陈爱兰的语气变得出奇的平静,与刚才的那声令人发麻的尖叫判如两人。
“欢迎你站出来革命,请你把要说的话讲完。”那头目很客气地发了话,显然是现役军人妻子的身份起了作用,那年月红卫兵最崇敬,最信任的也是亲人解放军,要不然不会都穿上他们父兄的军衣,不合身也引以为荣。
陈爱兰回过头瞟了一眼莫怀远说:“刚才某个人揭发的李宪平的作风问题不是事实,而是出于不可告人目的,是报复!因为这个人在担任机加工车间主任期间严重违法乱纪受到了撤职处分。当然,仅仅这些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为了更有说服力,我今天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了,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说出来,由大家来判断谁说的是真话,谁又是别有用心!”
接着,她将自己从当初暗恋李宪平到当面示爱被对方巧言婉拒,以及自己不死心托出工会主席潘树仁,才得知李宪平曾在朝鲜战场肢下体严重受伤的经过说了一遍。全场哑雀无声静得出奇,都屏住呼吸在听这一不为外人所知的故事。这中间,只有莫怀远喊了一嗓子,“臭不要脸的在为走资派涂脂抹粉!”但那喊声招来一片白眼,他也就老实了,再没敢吭气。
讲完自己的故事,陈爱兰淡淡地一笑说:“我知道,说完这些我会成为人们议论的中心,但我必须坚持真理。我当初崇敬李宪平是因为他为革命立过功,负过伤,打过日本鬼子,打过国民党反动派,参加过抗美援朝,我看中的并不是他的领导的职位。还有一点我觉得也有必要提出来,李宪平的父亲是位革命烈士,这是我从邹书记那里听到的,他的父亲是我们党的地下交通员,是死在日本鬼子的屠刀之下的。至于某个人污蔑的那位女同志,全厂更是有目共睹,那是一位好同志,是作风一贯正派的好人!红卫兵小将们,我把你们看作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你们可要把眼睛擦亮啊!自己人千万不能伤害了自己人!”
这时,只见那个女红卫兵上前对那个头目耳语了几句,他立即冲李宪平身后的红卫兵做了一个手势,头已经快能触到地的李宪平又被拉直了身子,他身后的两个红卫兵只是一左一右象征性地架着他的胳膊。
陈爱兰看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说:“阶级斗争是错综复杂的,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