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劫中劫
了,这样罢,好师弟,改日我备两盅素酒,咱们好好聊聊。”心空一笑,心道:“还算你有见识。”当即不再多说,俯身察看众僧情形,却见个个筋骨酸软,气力全无,心空猜测不透,惊疑起来,盯着陆渐道:“你用了什么武功?”
陆渐道:“我没用武功,原本是他们殴打这位老人家,我看不过去,用身子挡了两棒,但他们为何变成这副样子,我也不知。”
心空不觉失笑,问道:“这么说,他们打你,反倒伤了自己?”陆渐点头道,“适才我听见那棵树后有人咳嗽,或许是那人出的手。”
心空、心悟相视而笑,均是一般心思:“这人模样看来老实,却会编些鬼话儿骗人。”当下心空叫来几名戒律院弟子,将陆渐用铁链锁了,又叫人扶着受伤弟子,押着哑僧,共往方丈。哑老僧始终一脸懵懂,左顾右盼,不明所以。
到了方丈,心空先入禀报,才将众人引入。方丈内四壁皆空,仅设一榻一几。檀木矮几上燃一炉香,沏一壶茶,碾一砚墨,摊一卷经。几后坐一老僧,须发半白,清癯慈和,他左侧也坐一名老僧,体格魁伟,目光凌厉。
心空先将前情后果说了,采用的自然是心缘的说法,陆渐由他话中听出,清癯老僧是三祖寺住持性觉,魁伟老僧则是戒律院首座性明。
性觉不动声色,默然听罢,忽道:“带伤者来。”心悟将心缘带到他面前,心缘泪眼婆娑,歪嘴耷眼,模样儿甚是可怜。性觉将手搭上他经脉,长眉一挑,若有讶色,想了想,伸掌按上他头顶,心缘但觉百会穴突地一跳,一股热流走遍全身,顿时酸痒难耐,啊呀一声,高高跳起。
性明脾性暴烈,见状喝道:“孽障,住持面前,也敢放肆?”心缘唬得面如土色,竟忘了身子已能动弹,双腿发软,扑通跪倒。
“不怪他。”性觉摇了摇头,徐徐道,“他被人以沛然大力冲击五脏,震动奇经,故而瘫软不起,我以内力为他导引经脉,牵动五脏,故而有此异征,不足为怪。”
性明神色稍缓。性觉又道:“心悟,你将其他伤者带至药师院性智师弟处,传我法旨,请他疗治。”心悟领旨去了。性觉转眼顾视陆渐,半晌不语。性明却忍不住高声道:“住持,此事如何裁夺,还请示下?”
性觉微微一笑,道:“师兄乃戒律院首座,执掌刑罚,你先说说,如何定夺。”性明道:“依老衲看来,聋哑和尚屡犯偷戒,理应重责三十戒棍,以儆效尤。至于这少年人,大胆行凶,伤我僧众,但因为不是本寺中人,当以绳索捆绑,移交官府处置。”
他这番判词十分严厉,殊无出家人的慈悲之心。陆渐心中不平,欲要申辩,却又觉此事太过古怪,欲辩忘言,甚是烦恼。性觉却笑了笑,摇头叹道:“性明师兄,你好糊涂。”性明一愣,道:“住持此话怎讲?”
性觉道:“偷盗之事,我方才知道。盗亦有道,由偷盗之物,足见偷盗者的性情。素八珍、雪芽茶、方柿饼,玉糁羹、六和人参汤,均是珍贵茶点,这偷儿专偷此类,足见于饮食一道鉴赏颇精,乃是一位雅贼。”
“雅贼?”性明浓眉轩举,微微惊讶。
“不错!”性觉道,“何止是雅贼,活脱脱就是一位爱挑嘴的千金小姐。众人皆知,聋哑和尚再也粗蠢不过,即便入厨偷食,也是见饭吃饭,见粥喝粥,哪有这么挑剔的?故而依老衲看来,桂花莲子羹或许是聋哑和尚偷吃的,但之前的几样茶点,却未必算在他头上。”
性明沉吟道:“依住持之见,难道贼子另有其人?”
性觉道:“老衲也是猜测,但有疑点,便不可仓促定罪。”性明点头道:“住持言之有理。”
陆渐不由暗暗点头,心道这性觉身为住持,确有过人之处,剖析断案,合情合理。转眼再瞧,聋哑和尚浑无所觉,只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