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劫中劫
倘若定要责罚,小子情愿代他受罚,挨这三十戒棍。”他此时身子极弱,若挨三十戒棍,必然送命,但他既知道绝症无救,自轻自贱,不将生死放在心上,故此不惜送掉性命,也要替这老僧顶罪。
性觉神色似惊非惊,注视陆渐半晌,忽而笑道:“这乃小事尔。性明,金刚一脉对本寺有恩,冲鱼和尚的面子,聋哑和尚偷盗之事,从此不予追究。”性明合十道:“谨遵法旨。”
陆渐大喜,施了一礼,正要告辞,性觉忽又道:“陆檀越,你有伤病在身么?”
陆渐一怔,点头道:“确有一些小病,但也不打紧。”他自知沉疴不治,索性称是小病,免得他人为自己担心。
性觉却笑了笑,说道:“所谓小病大治,我药师院首座性智师弟精于歧黄之术,陆檀越不远万里,送来鱼和尚大师的舍利,叫我阖寺僧众好生相敬。常言道:‘既来之,则安之’,檀越既来了,就不妨多住两日,让性智师弟瞧一瞧,一来养病,二来也看看这千年古刹,禅宗祖庭。”
陆渐心忧姚晴、宁凝,又知本身痼疾无治,徒费工夫,当即拱手道:“抱歉则个,小子确有要事,不能停留。”
“什么要事?”性觉道,“不知老衲能否相助?”陆渐寻思姚晴之事,关系西城八部,凶险绝伦,性觉倘若牵涉进来,有害无益,而宁凝之事,又事关她身世秘辛,更不能为外人道,便摇头道:“住持好意,小子心领了。”
性觉道:“檀越何苦推脱,只去药师院一遭,让我师弟看过,就算不及煎药服用,就开上一两副药方,也是好的。”
他越是殷勤,陆渐越是为难。他性子冲和,不善拒绝他人,性觉又是一番好意,却之不恭,再说自己本为不治之症,看不看病,本无分别,性智若真是精于医术,必能看出此病无救,那时再行告辞,也不为迟。当下点头应允下来。
性觉轻吐一口气,颔首笑道:“心空,你带陆檀越去,传我法旨,这位陆檀越和鱼和尚渊源甚深,着性智务必将他治好。”心空领旨,合十为礼,为陆渐引路。聋哑和尚浑浑噩噩,不知发生何事,见陆渐起身出门,便也跟随而出。
陆渐道:“大师,我去瞧病,你先回吧。”一声说罢,忽听心空嘿嘿直笑,顿时憬悟,这老和尚双耳失聪,自己说什么他也无法听见,不由自嘲而笑。
又走数步,心空见聋哑和尚兀自紧随,焦躁起来,蓦地转身,伸手按在他肩头,内劲迸发,聋哑和尚身不由主,平平跌出丈余,怦然落下。心空用的乃是巧劲,聋哑和尚虽不觉痛,仍是吃了一惊,爬起来瞪着二人,眼珠骨碌碌一转,跌跌撞撞,一道烟去了。
心空哈哈笑道:“这老蠢货不会听人话,惟有给他两下,才能懂事。”转眼瞧去,却见陆渐眉头紧蹙,眉间隐有怒色,心空顿时住口,微微冷笑不已。
一时无话,二人曲折行了百步,远远传来药香,转过墙角,便见一处院落,入院处,几个小沙弥或站或坐,捣药、煎药、制丸,神情专注,两人入内,也不抬头。心空蓦地朗声叫道:“性智师叔,性智师叔。”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里屋内一个声音甚不耐烦,继而一名白须老僧挑帘而出,扫视二人一眼,目光忽地凝注在陆渐脸上,微露惊色。陆渐见状,淡淡一笑,心道:“这位大师好本事,一眼就瞧出来了。”却听心空道:“住持法旨,着师叔务必治好这位陆檀越。”
“务必治好?”性智白眉轩举,望着陆渐,神色惊疑。心空又道:“住持还说了,这位陆檀越与鱼和尚渊源甚深,不远万里,将鱼和尚的舍利送回三祖寺。”
性智听到鱼和尚三字,身子微颤,怔忡片时,旋即对陆渐点头微笑,合十道:“金刚传人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陆渐忙回礼道:“大师误会,鱼和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