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故事 厌火
,你此刻就可以回了。虎头那儿情形如何还不知道……”
丁何在也不答话,寻背风掩蔽处点起一堆火来,那篝火仿佛最后一滴温暖的泪水,点亮了浅蓝色的冰天雪地的勾弋山麓。
灭云关,关灭云
一剑分决地西东
云断星绝双野流
鬼哭神嚎不得渡
那灭云关前横亘着一道裂谷,宽有二十余丈。站在谷前,垂首不见谷底,只见一片片黑沉沉的云雾扯来扯去,下面深如地狱,锐风擦过嶙峋的谷壁,带上来一片鬼哭狼嚎似的声音。
裂谷之后是一片鸟不能上的黑色玄武岩构成的断云绝壁,绝壁往上正是勾弋山的主峰,就如一面巨屏挡在了宁州和瀚州之间。那世间事多奇妙,最高险处偏有最低平处相伴。勾弋山处处高绝,却在此处开了道裂缝,夏暖之时正是两州间的通衢。
那谷地靠宁州一侧是一片平缓的坡地,临深谷处却有一方圆只有五丈的小圆丘直上直下地凸起,便如一剑拄地,称为拄剑丘。修建灭云关之时,羽人在拄剑丘上用石块砌成一座高耸的箭楼,箭楼顶部与深谷对面横拉着一道吊桥,细如蛛丝,随风而荡,仿佛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裂谷的那端便是万仞绝壁,壁上的凹处建了一道长长的城墙,便是灭云关主关,其上无数高高低低的箭垛堆迭,居高临下,正俯瞰着细弱的吊桥。
自古以来,灭云关便是羽人兵家必守之咽喉要冲,此关自宁州来,易守难攻,自瀚州来,却是易攻难守,非有最勇烈之将不能防。灭云关一旦被蛮族人攻破,顺势从勾弋山东坡汹涌澎湃而下,便再也没有什么天堑可以阻隔。所以镇西将军向龙得罪权势,被铁问舟疏通关节,放于这苦寒之地,却是借他勇名而为,也算是得其所。
夜色已深,灭云关上雪花纷纷扬扬而下,直落入深谷之中,波澜不兴。夜半时分也正是换班之时,箭楼上五十名强弓劲弩的戍卒正列队回撤,拄剑堡狭窄拥挤,吊桥又不堪重负,是以日常是二十五人撤走,换上二十五人入内驻防,余下人等再度换防。此刻军令已下,五十名戌卒虽然奇怪,却也不敢有违。
此刻趁着混乱,两条黑影正顺着堡内旋梯快步而上,正是驻关大将向龙与黑袍人,向龙脸色凝重,一路催促:“快走,快走。要紧贴这五十兵丁而行,他们一过桥,即刻另有五十名弓手来换防,你我只得半刻钟的时间。”
他们紧随着下哨的戍卒而行,转眼踏上吊桥。黑袍人觉得脚下一轻,那长绳顺着跑动弓手的脚步有生命般微微颤动,在空谷中发出嗵嗵的细小回响。黑袍人与向龙的脚踏在其上,却是半点声息也无。
转眼已过桥半,已可见到对岸黑漆漆的城门洞口,洞口向外,便是雪光映亮了的一条陡峭的路,那路已属冀州。他们快步向前,除了雪花落在铁索上发出的簌簌声响,四下里万籁俱静,黑袍人听得夹杂在兵丁的脚步声里却突然有了两声极微小的颤动,就犹如一袭香气散落在雪光中,黑袍人稍一迟疑,听得半空中羽声嗖然。向龙突然住脚,伸手将他往后一拉,向天上望去,道:“小心!”
黑袍人抬首而望,见半空中雪花相互碰撞,白影翩然,如鹤舞雪夜,心中一惊时,四个白色的身影却突然从桥下翻起,倏地将他围在中央。黑袍人抖手从斗篷中拔出剑来,心中明白鹤雪蛰伏已久的最后一击已然到来。这些杀手如此冷静、如此狡诈、如此凶狠,不是抱定必杀的决心怎么肯轻易出手。
黑袍人的长剑在雪光下横掠而过,剑光闪烁,犹如一道光华在桥上炸亮,扑近来的一名鹤雪羽翼已断,半截翅膀直坠入深渊之中。没有人知道他的剑展开来会有多么快,因为靠在黑袍人身后的向龙,像一座山一样张开双臂抱住了他。那三名羽人快如闪电般欺近身来,手上白光闪耀。受了伤的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