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故事 厌火
他的下颏上,让他不得不往后仰起头,寒风立刻灌进他的脖子,几乎将他冻成了一个冰柱。他咬牙切齿地在肚子里咒骂着,拿刀子顶着他的年轻人却喜眉笑眼好脾气地告诉他:“我要见向龙。”
“好,我带你去见他。”他说,发觉自己也有着从未有过的爽快。
“不,我要他来见我,一个人来。”那人说。而那鬼魅一样的黑袍人依旧一动不动地挺立在路当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冰凉的旋风带着雪花掠过他的身子,竟然连片衣角也没能带起来,这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实体的东西。
阿瓦在肚子里又暗暗地骂了一句,我靠,这回是真的要死了,“这位爷,”他说,“您这不是为难我吗?向将军怎么说也是个堂堂的二品镇西将军,怎么可能一个人来这呢?”
好在年轻人依旧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只是把刀子往上翘了一点点:“你就告诉他,厌火城故人来访。”
阿瓦苦着脸哀求道:“总爷,你看我只是名小小游哨,连他的面都见不着啊。我、这、这、这……”
那人哈哈一笑,松手放开匕首,从怀中掏出根羽毛来:“你就拿着这东西进去找他好了。没人敢拦你,你也别张嘴乱说一个字——否则,我不杀你,你那位向将军也会军法制你。”
阿瓦斜眼瞄了瞄那根羽毛,只见白羽毛的梢部闪动着点点青光,让他想起些什么来,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一股冰寒之气顺着唾液直钻入他的腹中。
“好好好,”他忙不迭地道,“我这就送去。”
翼在天望着那名游哨在雪地里踯躅而去,也不开口,只是望了丁何在一眼。
丁何在道:“你放心,没人知道他和铁爷间的关系。他曾是据守青都的殿前大将,素有勇将之名,却居功自傲,忤逆了族中长老,按律该当问斩。要不是铁爷暗地里替他疏通,只怕早做了乌鬼王的刀下冤魂。”
听到乌鬼王的名头,黑袍人哼了一声。丁何在斜目望去,只见那袭乌衣簌簌而动,这位冰冷的黑袍人仿佛全身都在颤抖。丁何在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
那阿瓦去了,到得深夜,果然见有两骑从山道上奔下,一路踢起团团白色的烟雾,转眼已经奔至跟前。为首那人一勒缰绳,翼在天见他身高体壮,虬髯满脸,身披黑色玄铁甲,腰间一柄百炼钢刀,果然是威武雄壮,身后跟着那人却是畏畏缩缩的阿瓦。那向龙头上冒着腾腾白气,显然是毫不耽搁,一路疾驰而来。他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哈哈一笑,在马上一拱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丁兄弟。可有何见教?”
丁何在冷冷地回道:“铁爷吩咐,要你送一位客人出关。他说了,和你的事,从此两清。”
向龙歪着头又看了翼在天一眼,哈哈大笑,道:“好,我送他出关!”他头也没回,只听得腰间的刀哐啷一声响,一回手间,一蓬鲜血倾洒在雪地里,阿瓦早已身首异处,栽下马去。
向龙在靴底上缓缓拭去刀上血迹,笑道:“要不是重要客人,铁爷也不会放心交给我。人知道得自然是越少越好。”
丁何在见他心机极快,身手高绝,不愧为一代名将,倒是颇有几分佩服。
“事不宜迟,今日午夜,我会安排心腹拖沓换班时间,你们能有一刻钟的时间随我出关,”他又看了看二人,道,“我只能送一个人走。”
“放心。”丁何在冷冷地说,“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回厌火城回复铁爷呢。”
两人看着向龙奔回关上,越行越远,直到在雪地上剩一个黑影。翼在天嘿了一声,点了点头,“没想到过关会如此容易。”
丁何在满不在乎地说:“铁爷的人怎么会唧唧歪歪。夜里把你送走,我就告辞了。”
翼在天的脸缩在斗篷风帽下,看不见他的神情:“我看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