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三十六
带着一丝深深的遗憾。
陈溪桥的思绪好像终于苏醒了过来。脑子里不断地闪现王船行的掌击在谢三胁下的那一幕。
他的头上突然大汗淋漓,像受了惊吓一样,迅速地跃了起来,握着剑,迎着月亮的方向一路狂奔着。
他的嘴里已越来越苦,心好像沉入了一片黑暗中。他不停地奔跑,而时间却显得漫长而又漫长。
谢三的小屋终于就在眼前。陈溪桥闯进屋子,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地上留着两滩血迹,一处是刚才王船行留下的,一处留在了谢三刚才的所站之处。
他不仅出卖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还错过了手刃谢三的最佳时机。
陈溪桥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一个白衣胜雪的女人叹着气进了屋子,脸上满是不屑和冷嘲。
“你现在醒悟,已经太晚了。”萧憔悴慢条斯理地说道,“谢三已经走了。临走前,他让我转告你,三个月后他一定会来找你。”陈溪桥捂着脸,终于哭出声来。
“谢三说得不错,你是个被惯坏的孩子,本不该和他玩这个游戏的。”萧憔悴失望地摇了摇头,把陈溪桥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又在村口站了整整一天,陈溪桥却还是没有出现。
黄昏已近,除了回家,紫荷别无选择。
陈溪桥失踪已经一个月。江湖中人都在传说,名捕陈家的少爷和六扇门里的另一位年轻高手王船行,都已命丧谢三之手。
但不知为何,紫荷的心里却隐隐觉得陈溪桥还活着。所以这一个月来,只要有时间,她就会跑到村口顾首翘盼,希望能等到她的情郎。
夜越来越深,灯油已快烧尽。紫荷打了个哈欠,又一天即将过去。她把头深深地埋在了枕头里,希望能埋尽自己心中的无限忧虑。
忽然,房间的窗户被一只脏得吓人的手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头发蓬乱、胡子拉茬的人顺着窗缝跳进了屋子。他浑身战栗,惊弓之鸟一样地向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偷偷地在紫荷身边躺了下来,蜷缩着,啜泣起来,泪水在他满是污垢的脸上洗出了两道白痕。
紫荷没有动,因为她不必看清楚,就已经猜出,这个不速之客正在她这些天一直都在等的那个人。
陈溪桥越哭越厉害,已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
紫荷不语,只是轻轻地搂着他,像哄着一个受了惊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打着他。
不一会儿,陈溪桥便在紫荷的怀里睡着了。看着熟睡的陈溪桥,紫荷摇了摇头,心里却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这个长不大的男人这次一定惹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秋天已在眼前。百花凋零,黄叶满地。
这样的季节总会让人比平时更加忧郁一些。
紫荷的心情却比秋天还要忧郁十倍。
从陈溪桥回来的那天起,紫荷就发现自己的男人已经彻底垮掉。他虽没有被谢三杀死,但他的信心、自尊甚至求生的意志都被谢三抽空了。他已生不如死,只剩下了一具没有生命的空壳,每天只能在酒肆和青楼打发掉所有的时间。
秋风狂舞,院子里的树上落叶还在簌簌落落地掉着,任紫荷怎样扫也扫不干净。然而紫荷好像没有放弃的意思,还是不厌其烦地用笤帚清理着一片又一片落叶。
陈溪桥回来了。他已喝得烂醉如泥,嘴里哼哼着,手上还拿着个酒坛子,刚穿过竹篱笆,就踉跄着倒在了地上。他好像已不准备爬起来,躺在地上,就着坛子一口一口地狂饮起来。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谢三你来杀我吧……你来啊……来啊……”一边喝着酒,一边他还在那里喃喃自语。
紫荷没有搭理陈溪桥,只是神情冷漠地扫着落叶。落叶和笤帚不断地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