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三十六
的面前已经放了整整十个空掉的大酒坛子,一头趴在了桌子上,眼角竟有水光闪动,不知道是眼泪,还是从坛子里溅出的酒水。
自王船行回来后,司马无盐就得到了线报。这个在人前一向克制、沉默的男人,每到深夜,常常会一个人跑到这个都是陌生人的角落里,喝个烂醉,然后随便找一个丑得无人问津的低级流莺,在这条又脏又臭的街巷过一晚上。
一个清高如王船行这样的人之所以会这样自甘堕落,可能的理由只有一条,他的心里一定藏着一件不能对外人道的伤心事。
司马无盐知道他的伤心事是什么。因为这本也是她的伤心事。现在,这个男人的落拓样子,让她至少明白了他爱她有多深。
司马无盐觉得自己的心此刻柔软得就像一汪颤抖的春水。她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挺着大肚子在王船行身边坐了下来。
过了很久,王船行好像重新醒了过来。睁开懵懵懂懂的眼帘,他看见了那张他做梦都在想着的脸庞。他的心里一惊,酒好像已完全地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王船行努力地抬了抬头。
“你们明天就要出发了吗?”司马无盐也收起关切的神情,缓缓说道。
“你知道?”“我知道。”“所以,你特地来这里看我。”王船行一阵感动。
“不错,”司马无盐停顿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你说。”“如果这次你们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我希望那个人不是你。”司马无盐咬了咬牙,绝决地说道。
“为什么?”“因为这一世我总是要负了你,所以,索性就负个够。如果有来世,我再还你。”“哈哈哈……”王船行大笑,声音竟有些哽咽,“好一个索性负个够,有你这一句,我死也瞑目了。”司马无盐不语,狠狠心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连头也不敢回。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黄昏。
谢三的小木屋暗极了,陈溪桥坐在小屋的角落里,等着谢三回来。他垂着头,好像打起了瞌睡。
谢三像个鬼魅,无声无息地进了屋子,已经站在陈溪桥的身后。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谢三缓缓地说。
陈溪桥一惊,睁开了眼睛。
“我还没有准备好。”“你已经准备了两年,我的攻心大法你也已用得很娴熟了。”“但是我对你还是不够了解,所以我准备呆在这里,再好好地观察你一段时间。”陈溪桥懒洋洋地说。
“哦?”“反正我们有约定,只要我不动手,你就不能动手。所以我不妨一直在你身旁等下去。当然,从现在开始,你可是每时每刻都要小心了,千万不要给我机会。”“很好!”谢三目光闪动,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理会陈溪桥,自顾自在一边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来。
谢三铺开笔墨纸砚,仔细地洗了洗手,开始研墨。忽然他发现,桌上放着一张卷起的宣纸。
“这是什么?”谢三警觉地问。
“哦,忘了告诉你,这次我特地从京城给你带回了一幅字。”陈溪桥不经意地说。
“是吗?”谢三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桌上的宣纸,沉默了片刻,欲伸手去摊开这卷宣纸,但不知为何还是停下了动作,然后继续自顾自研起墨来。
“什么人写的?”谢三故作轻松地问。
“一个也喜欢写字的朋友。”“水平如何?”“大概能挤进当世前五百名吧。”谢三点了点头。研完墨,开始练字。练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宣纸,手慢慢地伸了过去。
谢三的手将宣纸一点一点地摊开,呼吸却越来越乱,目光不断在胡墨的字和自己的字之间移来移去。陈溪桥漫不经心地瞟了谢三一眼,手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