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浪迹天涯
交了对方这和自家完全不同典型的人物。
这两人本是中表兄弟,胖的叫程驹,瘦的叫潘佥,在那孤岛上一待十年,竟再也忍不得孤岛上寂寞的岁月,偷偷溜了出来,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们生性本就不甘寂寞,另一方面也因为他们年纪还没有到达将一切都能淡然视之的阶段,尤其是仇独口里的中原武林,江南风物,更使他们心向往之,神思不已。
他们想到就做,居然连袂来到江南,他们足迹从未来至中土,——切都生疏得很,尤其是他们这种诡异装束,更处处引起不便,于是自然想在这里找个朋友,而他们在中原武林中惟一的朋友,就是仇独了。
是以他们看到毛冰颈上所挂的那个小皮盒子,不禁狂喜,因为他们多日来打听仇独的行踪,毫无结果,这自然是因为他们本身行踪诡异,而所打听的对象又是仇独,人家当然不愿意告诉他们真相。
只是他们那种南粤方言,生长在江南深闺里的毛冰怎会听得懂?言语不通,自然难免引起误会,就连他们以绝顶内力为因惊悸而晕绝的毛冰推拿时,也被毛冰认为他们是在故意轻薄。
他们两人费了很久的事,才使毛冰略为了解了一些他们和仇独之间的关系,毛冰却凄凉地在地上写成的“仇独”两字下面,加上“死了”两字,程驹、潘佥的眼睛,在看到这两个字以后,突然射出一股骇人的光芒,各各狂吼了一声,纵上前去,捉住毛冰的臂膀,喉间发出一连串急切的问话。
毛冰的两只臂膀被抓得其痛彻骨,眼睫毛上竟有泪珠流下,但她的泪珠却不是因痛苦而流下的,而是因着快乐。
这是因为他们两人真情的流露。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曾为仇独的死而有任何悲哀的表情,即使她自己,在思念着仇独时,也只是暗地流着眼泪,将真实的感情隐藏起来,那确是人生最痛苦的事,但是她却不得不如此,因为她所能接触到的人,都是仇独的敌人而非朋友。
但此刻,她却看到仇独的真正朋友了,她激动得流下快乐的泪珠,当她知道仇独也有朋友的时候,那远比她发现自己的朋友还要愉快。
程驹、潘佥满脸俱是惶急的神色,他们着急地问着:“仇独是怎么死的?是被人所杀吗?他的仇人是谁?”毛冰却一句也听不懂,就算听懂了,她又怎能将仇独的仇家说出来,因为那是她嫡亲的哥哥呀。
程驹、潘佥虽然性情怪异,但却都是性情中人,此刻心里越急,却也越不能将心中的意思表达出来,两人急得捉着毛冰的臂膀直晃,突地,剑光一闪,直削程驹耳边的“玄珠”穴。
两人心中全在想着仇独之事,对这剑光的来路完全没注意到,再加上这剑光来势极速,按说他们似已绝无可能躲开此招。
剑气寒芒,眼看已扫着程驹的右耳,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里,程驹肥胖的颈子倏然向左一扭,剑光点闪而过,使剑的人一声厉叱,骂道:“欺凌弱女,算什么人物?姓石的今天和你拼了!”剑尖微颤抖,剑光错落,全向程驹的头上招呼。
程驹不想伤人,先求自保,反臂一指,“呛然”一声长吟,竟将那剑弹开五寸,但使剑的人丝毫不为这种惊人的武功所惧,剑式一圈,“刷、刷”又是两剑,轻灵巧快,正是名重武林的“七十二路连环剑”。
毛冰看到石磷运剑如风,再听到石磷所骂的话,知道他必定对这两个海外来客有了误会,娇喝道:“石磷,快别动手!”
石磷一愣,掌中剑又被人家弹了一下,但武当剑法,剑式连绵,剑路并没有因为这一弹之力而有所沮滞,只是他听了毛冰的话,却不得不硬生生地将发出的一招“江河日下”撤了回来。
他以吃惊的目光,询问毛冰,毛冰道:“他们都是自己人——”她的脸,略为红了一下,修正说道:“他们对我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