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定国是
寒战,一撩袍齐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只却都一字不吐。光绪两眼满是寒光,下死眼盯着众人,额上青筋已是暴突,脚步橐橐来回快速踱了两圈,止步睃眼众人,嘴唇翕动着似欲言语,只终将手中茶杯重重掼了众人面前的临清砖地上,拂袖出屋而去。
“寿山兄。”
“嗯?嗯——”裕禄还是头一次见光绪发作,直骇得浑身寒战不已,脸贴在临清砖地上,便大气亦不敢喘一下。听刚毅言语,自惊怔中回过神,迟疑着抬起脸,才觉光绪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出了屋,“子良兄——”
“咱该下值了。”刚毅似笑非笑地望眼屋角自鸣钟。
“对对,是该下值了。只昨儿那些折子,皇上方才要——”
“那都是孙兄和王兄的事儿,咱这便有心,也没力做呀。吏部、户部差事,寿山兄敢情稔熟?”刚毅连不迭丢眼色过去,道。
裕禄怔了下,回神时望眼孙、王二人,略一拱手:“寿山倒将这给忘了,如此有劳二位了。”
“应该的。二位请。”
“告辞。”
脚步橐橐出军机处,光绪一脸阴郁地径直奔了佛堂。
几个尼姑因着珍妃到来,已是惶惶不安,兀自在院中手忙脚乱地收拾着,陡见他进来,更骇得股栗色变,迟疑着纷纷跪了地上,叩头怯怯道:“贫尼给万岁爷请安。不知——”“罢了。”光绪虚抬了下手,移眸扫眼周匝,淡淡说道,“你主子还在里边?”
“珍主子正在前殿里祈祷,贫尼这便带万岁爷过去。”
“不用了。”光绪踏着芳草径至前殿,隔窗看时,却见珍妃凤眉微蹙,闭目坐在蒲团上,嘴唇翕动喃喃祈祷着什么,只却听不真切。
“还没好呀?”
“皇上?”珍妃睁眼见是光绪,忙不迭起身蹲了个万福,“您甚时回来的?”“回来好一阵了。”光绪身子抖了下,扫眼周匝嗔道,“殿里这般阴气难挡,你身子刚略好些,怎受得住?闷得慌御花园——”“臣妾图的只是这儿清静。”珍妃淡淡一笑,挽着光绪臂腕出了殿。“皇上不必担心的,我这身子好多了。不信您瞧。”说着,她在临清砖地上打了个旋儿。
“慢着点。瞧瞧地上,跌倒了怎成?”光绪嘴角掠过一丝笑色,吩咐道,“连材,既然你主子欢喜这儿,要她们将这里外彻底清扫一遍。对了,再要内务府派奴才进来检查一下,该修的修,该补的补——”
“皇上,不用了。”
“你便不用,老佛爷交冬回来,能不用吗?”光绪说着举步下了阶,仰脸望着缓缓西移的日头,伸个懒腰,移眸望着身边珍妃,“她呢?”
珍妃愣怔着:“皇上——”
“你那好姐姐。”光绪冷哼了声,“听奴才议论先时她在殿里吵闹,是吗?”“不——是的。”珍妃轻轻叹了口气,道,“她要见皇上,奴才们挡着不让进,心一急便——她那性子皇上也晓得的,臣妾看——”“看什么?饶了她?”光绪挥了下手,“你性子也忒软了些,像她这种人——”
“不,不是的。”珍妃忙不迭插了口,“臣妾方才问她了,陈嬷嬷虽说是她带进宫的,只她压根便不晓得实情。臣妾与她自小一处长大,她绝不会做出那种事儿的。”
“不会?你就那么相信她?朕是老佛爷一手带大的,可如今怎样?权利、欲望,足以将一个人完全改变!”
“也许真是这样的。只她……她不会的……”说着,她已是泪水涟涟。“你呀——”见王福过来,光绪遂问道,“找到了?”
“瑾主子独自一人正在御花园待着,万岁爷您看——”
“皇上。”珍妃“扑通”一声跪了地上。
“你——好了,起来吧。既然她没去老佛爷那边,朕就依着你。”发泄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