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过的一些文章,以及她为各场表演所接受的访问内容,也都被广泛引述。涉嫌连环杀人的女同志与香艳刺激的施虐受虐性爱的组合,显然创造了销售奇蹟。由於在戏剧性的第一周,警方并未追踪到米莉安,便有人猜测她可能也遭到莎兰德的毒手,或者可能是共犯。然而这些臆测多半仅出现在单纯的网路聊天室「流亡」中。反观几家报纸则提出这样的看法:既然已知米亚的论文与性交易有关,这可能正是莎兰德的杀人动机,因为——据社会福利部的说法——她是个妓女。
那一星期结束时,媒体又发现莎兰德还跟一夥卖弄撒旦主义的年轻女子有关,她们自称「邪恶手指」。有一名年纪较大的文化专栏男作家因而撰文评论无所寄托的年轻人,以及从平头族文化到嘻哈这当中所潜藏的一切危险。
若将各家媒体的论点拼凑起来,警方正在追捕的似乎是有精神病的女同志,而且曾加入某个有性虐待倾向的撒旦教派,专门宣扬施虐受虐性爱,却痛恨社会,尤其痛恨男人;加上莎兰德去年出国一整年,恐怕在国际间也建立了某些联系。
在媒体的种种喧嚣当中,只有一件事让莎兰德产生颇大的情绪反应:
「我们很怕她!」
她威胁说要杀我们,老师与同学们说。
说这句话的是昔日一名教师,名叫比莉姐·米欧斯,如今是织品艺术家。
该事件发生时,莎兰德十一岁。她记得米欧斯是个不讨人喜欢的数学代课老师,一次又一次地要她回答某个问题,其实她已经给了正确答案,只不过和课本里的解答不同。其实是课本写错了,在莎兰德看来,这应该是显而易见的事。但米欧斯愈来愈坚持,莎兰德则愈来愈没有讨论的意愿。最後她乾脆赌气地撅嘴坐着,直到米欧斯完全没辙地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以便引起她注意。莎兰德随即拿起课本砸向米欧斯的头,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当同学试图压制她时,她不断地吐口水,双脚乱踢。
这篇文章是某家晚报的特别报导,还腾出空间补充了一些引述和一张昔日同学在母校门口拍的照片。此人名叫大卫·古斯塔夫森,如今自称是财务助理。他声称学生们都很怕莎兰德,因为「她有一次威胁要杀死某人」。莎兰德记得古斯塔夫森是学校里最大的恶霸之一,是个只有蛮力、智商却跟狗鱼差不多的家伙,在学校里几乎从不放过任何对他人辱骂与拳打脚踢的机会。有一回午餐时间,他在体育馆後面攻击她,她也一如往常地反击。若纯粹就体形而言,她根本是输定了,但她却抱着宁死不屈的态度。後来情况更加恶化,因为围了一大群同学,在一旁看着古斯塔夫森一遍又一遍地将她打倒在地。事情到某个程度还算有趣,谁知道这个笨女孩似乎不明白怎麽做才是为自己好,说什麽也不肯退让,甚至没有哭也没有求饶。
片刻过後,就连同学们也看不下去了。古斯塔夫森的强势与莎兰德的无力招架实在太过明显,他开始觉得丢脸,自己起头的事竟一发不可收拾。最後他狠狠地挥出两拳,把莎兰德的嘴唇打得皮破肉绽,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同学们将痛苦得缩成一团的她丢在体育馆後面,笑着跑开了。
莎兰德回到家後疗伤止痛。两天後,她拎着一支棒球棍回来,直接走到游戏场正中央,朝着古斯塔夫森的耳朵便挥击。当他受惊吓倒在地上後,莎兰德弯身用球棒抵住他的喉咙,在他耳边低声说,他要是再敢碰她就死定了。老师们发现後,将古斯塔夫森带到学校医护室,而莎兰德则被送往校长室接受处罚、在记录上多加了一笔,社会福利部的报告也更厚了。
莎兰德至少有十五年没有想起米欧斯或古斯塔夫森了。她暗忖,等哪天有空再去看看他们现在在做什麽。
受到媒体如此关注的结果,就是让莎兰德在所有瑞典人民心目中,成为既大名鼎鼎又恶名昭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