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非常有用。」
「有很多文件说莎兰德情绪并不稳定。毕尔曼是她的监护人,又是手枪所有人。」
「嗯……」
「莎兰德和安斯基德那对男女之间也有一线关联,就是布隆维斯特。」
他又嗯了一声。
「你好像并不信服。」
「我无法获得有关莎兰德的正确情报。文件说的是一回事,而阿曼斯基和布隆维斯特说的又是另一回事。据文件显示,她是个失能情况愈来愈严重,且类似精神病患的人。但据那两个和她共事过的男人所说,她却是个很有能力的调查员。其间差距实在太大。关於毕尔曼,我们找不到动机,也没有迹象显示她认识安斯基德那对男女。」
「精神异常的疯子还需要什麽动机?」
「我还没进卧室去。情况如何?」
「我发现屍体留在床边,而且跪在地上,像在祷告。死者全身赤裸,颈背中枪。」
「也和在安斯基德一样,一枪毙命吗?」
「据我看来是的。莎兰德——如果真是她干的——似乎先迫使他跪到床边之後才开枪,子弹从後脑往上贯穿,从脸部穿出。」
「也就是说像处决一样。」
「完全正确。」
「我在想……一定有人听到枪声。」
「卧室面向後院,上下楼的邻居都出门度假去了,而且窗户紧闭。另外,她还用枕头灭音。」
「聪明。」
这时候,监定组的古纳·萨缪森从门口探头进来。
「嗨,泡泡。」他打完招呼便转头对他的同事说:「茉迪,我们刚才打算将屍体移走,所以将他翻了身。有个东西你得来瞧瞧。」他们全都一块走进卧室。毕尔曼的屍体已经平躺在轮式担架上,这是送往法医那儿的第一站。死因毫无疑问。前额有一道十厘米宽的伤口,一大片头盖骨戮在一块皮肤上垂挂下来。飞溅在床上与墙面的血迹吐露了实情。
包柏蓝斯基闷闷地紧绷着脸。
「要我们看什麽?」茉迪问。
萨缪森掀开盖住毕尔曼下半身的塑胶布。包柏蓝斯基戴上眼镜,和茉迪凑上前去看毕尔曼腹部的刺青文字。字母大小不一、歪七扭八——无论出自谁的手,都显然是刺青新手,但要传达的信息却是再清楚不过:「我是一只有性虐待狂的猪,我是变态,我是强暴犯。」茉迪和包柏蓝斯基不禁面面相觑。
「我们看到的会不会就是动机?」茉迪终於说道。
※※※
布隆维斯特回家途中顺路到7-11买了一份现成面食,回到家趁着更衣淋浴的三分钟时间,将纸餐盒放进微波炉加热,然後拿了叉子,站着直接就吃了起来。他觉得饿,却又没有食慾,只是想尽快将食物囫囵吞下腹。吃完後,他开了一瓶比尔森啤酒,就着瓶口直接喝。
他没有开灯,站在窗口俯视旧城区二十多分钟,一面试着让自己不要再想。
二十四小时前,他还在妹妹家,接到达格打来的电话。当时他和米亚都还活着。
他已经三十六小时未阖眼,能够一夜不睡仍若无其事的日子早已过去了,但他知道一上床便一定会想起自己看到的景象。安斯基德的影像彷佛始终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
最後他终於关上手机,钻入被窝。到了十一点,还是醒着。於是他下床煮了点咖啡,然後播放CD,听黛比·哈瑞唱着《玛利亚》。他用毯子裹住身体,坐在客厅沙发上喝咖啡,同时为莎兰德感到忧心。他对她究竟了解多少?几乎一无所知。
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是个超级骇客。他知道她是个性格奇特、封闭的女子,不喜欢谈论自己的事,而且丝毫不信任任何公家机关。她可能展现凶狠的暴力。因此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