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
看。
李爱民倒是木了,未几,姑娘赤着脚走过来,光溜溜地抱住他,他咕哝着说,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可是姑娘缠得更紧了。不到半分钟光景,几个戴墨镜的彪形大汉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问:小翠,怎么了?
警察强奸我了,警察操我了。小翠神经病一样笑着。
下来,下来,干什么呢?为首的汉子掸了一下小翠,掏出一根中华来递给李爱民,李爱民颤抖着手接了,又颤抖着用手护住对方打出的火苗,汗如雨下。
叔叔你怎么一个人来啊?汉子问。
我不知道。李爱民脚软绵绵的,心脏也是。
你戴的是三级警司吧。
是,是。
是你妈个头。汉子拿手机劈头砸了李爱民一下,李爱民脑袋一片空白。早就听说你了,你玩命玩到祖宗头上了。
李爱民闭上眼,然后感觉粗硬的拳脚毫无规律地奔过来,自己的身躯像飓风中的树,东倒西歪。栽了,脑子失忆了,只剩下周而复始的暴力。李爱民说,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就过去了。后来经理过来摇他时,他以为是结束了。可是后头的汉子凶狠地说:赶紧地,磨蹭什么呢。
经理就从身后抽出颤巍巍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在李爱民右脸颊划了一刀,从右耳根开始朝右唇划了一刀。好似剪刀剪开一块平整的布,血沿着下巴齐刷刷流下来,染红了半边脖颈。
施坤绝经时,去医院检查了一次,医生说,这样的年龄绝经只占3.1%。她究竟是老了,觉得画眉毛、描口红都有些奢侈,静静地望着镜子,眼角平整,可是轻微一笑,鱼尾纹就像烟火一般放射开来。
威廉·汉根还能背着木梯去门前修整树枝,虽然有些咳嗽。施坤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就没怎么工作,厨艺也没学好,不禁亏欠起来。放钢琴的阁楼放了一件杂物后,杂物慢慢多起来,终于变成彻彻底底的杂物房,钢琴灰尘满面。
有时候坐在空空如也的公路边,看着遥远的山脉几只鸟儿飞过,施坤会想到,我现在做梦都是英语,那许诺不过是一张被岁月烤透的纸,焦黄干燥,吹一下就碎了。我现在就活在种种合理当中,诸如我要等待李爱民、我要抱着那个可怜的灵魂睡去,不过是一种想象。想想也就可以了。
我连月经都没有了。
施坤慢慢坐到天黑,一些过往的车辆亮了几下灯,按了几下喇叭,施坤招招手,都是熟人。然后在有一天傍晚,当她走回到20米远的房子时,看到威廉·汉根往餐桌上吐面包渣。她走到一边扶住他,让他咳嗽完。威廉抬头时,眼神是狐疑的,旋即充满敌意。威廉恶狠狠地说:你这个狠毒的女子,你在面包里下毒。
施坤在越来越大的咆哮声中战栗起来,不知如何自处。后来她坐到对面,一边抹过桌上的面包渣吃,一边温顺而坚定地看着对方,直到对方的怒火慢慢熄灭下去。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加剧了,有一天深夜,施坤听着虫子的叫唤睡香了,却生生被一顿演说吵醒了,睁开眼看,却是威廉撕扯开睡衣,单手指着黑暗中的前方,喊:战争已经结束了,已经结束了,我没有害你,你不要过来。我命令你,大桥,倒下!我命令你,大桥,带着三千士兵一起倒下!
施坤过去抚摸,被掸开了。威廉挂着口水,精神越来越亢奋,施坤吓得去打电话,先打给儿子蒂姆·汉根,蒂姆说我在英国呢。施坤又打给精神病院,半小时后他们来了,他们让汽车的顶灯晃着,走进来郑重地拿手电照了一眼威廉,威廉便似孩童遇见打针的医生,腾跳起来。施坤看着那些训练有素的人将威廉绑在担架上,像绑住一只垂死的狮子,惊惧地流下泪来。
威廉一进精神病院,一穿上号服,眼皮就耷拉下来了,双手垂着,枯萎得像一具腐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