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属于两位所有?我在走廊里发现的。”
贝莉尔迅速恢复镇静,之前她已从手包里拿出粉盒,正一本正经地打开。
“大的那个是我的,”她答道,“感谢之至!”
“小的那个是我的,”丹尼斯说,“想必我是把它忘在走道里了。没有绊倒您吧?”
“没有,”陌生人笑了,将一个箱子放在丹尼斯座位旁,另一个放在贝莉尔身边的座位上。丹尼斯瞥见贝莉尔的皮箱上面那皱巴巴的标签有一行红字:,以及墨水书写的贝莉尔的姓名、船名、船舱号。
“再容我冒眛请教,”陌生人稍一犹豫,“您莫不是在皮靴旅馆预订了两间客房的韦斯小姐?”
贝莉尔猛然从粉盒上抬起头来。
“是我!”她说,“但……”
“敝姓伦维克,”陌生人略带歉意地解释,“我是旅馆的经营者。”
“伦维克中校!我听说过这个名字!您就是伦维克中校啊!”
“请您别称呼我‘中校’了,”伦维克那饱经风霜的长脸上,眼角的笑纹又深了几分,甫一微笑便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现在我也就是个旅馆老板而已,韦斯小姐。我只希望自己是个好老板。”
“我深信您一定是的,”贝莉尔说,“您今天是进城来玩吗?”
“嗯,”伦维克中校语气有点古怪,“貌似本地不少人都做了同样的决定。赫伯特先生两口子和他们的女儿,还有齐特林先生。但我想告诉您,韦斯小姐——”
“不好意思,”贝莉尔打岔,“齐特林先生是不是一位身形魁梧而相貌不佳的男士,一脸好奇相?在读一本关于如何写剧本的书?”
“喔!”伦维克中校答道,“说到他的长相……”
“我就知道!”贝莉尔说,“村里的大喇叭嘛!”
显然,伦维克中校非常善良,他是这么一种人:虽然在酒吧里也会十分殷勤亲切,但却不至于让你忘记他曾是一位军官和正人君子。只见他带着一只空空的袖子,略显尴尬地傻站着,扬起眉毛,转头过来时髭须里有些微银光闪动。
“您说——您说什么?”
“剧本里也有,”贝莉尔几欲抓狂,“所有角色都跑到现实里来了。假如那老头子真的失去理智而要枪杀……”见丹尼斯以目示警,她霎时闭上嘴。
一时间除了火车的响声外无人开言。伦维克中校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咽下去。但最后还是他打破了沉默。
“齐特林——呃——的确很爱说话。即便他最好的朋友也没法否认这一点。”迷人的微笑和浅纹又回到他脸上,“不说这个了!我想告诉您的是,韦斯小姐,恐怕皮靴旅馆暂时无法再接待客人了。”
贝莉尔站起身来。
“您知道,”伦维克急忙补充,“我们这地方多年来一直有军队驻扎,附近曾有所军事学校,那里是个禁区。”
“但是——”
“高尔夫球场状况还不错,因为军官们使用过;而且海岸附近的地雷和带电铁丝网也都已经完全拆除了。但我还在努力翻修那座老旧的旅馆,工程颇为浩大。当然,到明年春天,我就会很乐意……”
“可您不是已经——”贝莉尔又自觉煞住了话头。
“没错,”伦维克说,“确实已经有一名客人入住,一位来自伦敦的布魯斯·埃格顿先生。我租给他一间卧室和一间起居室。并且,不瞒您说,我恨不得自已没答应他。”
丹尼斯只觉得嗓子发干。“哦?何出此言呢?”
“因为,”伦维克中校答道,“我可不想看到他被处以私刑。”
“私刑?”贝莉尔失声惊叫。
(我们陷得太深了,丹尼斯心想,车轮每动一下,情势便恶化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