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心。平四郎重新有了醒悟。
“对阿藤夫人也是一种解脱,这是小的的浅见。”
总右卫门不语。分明没有风,座灯的内灯芯火焰却晃动着。
“阿藤怎么了吗?”平四郎低声问。“阿藤也出事了?”
久兵卫求援般仰望主人。
凑屋总右卫门迅速地眨了下眼,快得不凝神细看便看不出来,然后将视线投向平四郎。
“井筒大爷,您知道她耍过上吊这等花招吗?”
知道,佐吉说的。那失常的举止让他心神不宁,加深了他对阿藤的怀疑,终至无法按捺。因此佐吉追跟究底,向总右卫门问出了真正的真相。
“听说是将腰带挂在藤宅庭院里的树枝上,佐吉的师傅半次郎发现了,及时阻止的,是吧?”
讲完,平四郎瞪着总右卫门。
“但你刚才那说法,对阿藤夫人很不厚道。又不知道是不是花招,也许她真的想寻死。”
平四郎心里有个想法,在当场完全是个杂念,因而也没说出口,但他觉得凑屋总右卫门单单对阿藤特别刻薄。就算之后有了葵这个心爱的女人,先登上正妻位子的是阿藤。即使阿藤曾下手杀害葵,但这一切都出于嫉妒,而埋下这种子的,便是总右卫门。
阿藤的娘家是一家赫赫有名的料亭。阿藤的父亲看上总右卫门的经营之才,将阿藤许配给他。换句话说,这桩婚事是基于利益,是财与才的结合,并非两相情悦的婚姻。
这样的联姻并不罕见,就连既无财亦无才的平四郎,当年也因门当户对讨了一个未曾谋面的老婆过门。
即便如此,相处日久自然生情。总右卫门与阿藤之间还生了两男一女,养大三个孩子,经营生意,一同吃苦、一同欢笑,这当中不会全然没有感情吧。
或者天下之大,也有这等不幸的例子吗?总右卫门与阿藤彼此从没看对眼过?难不成是原本就合不来的两个人,硬被凑成对?他对阿藤从来就没有半分温情?更糟的是,阿藤又曾试图伤害葵,因此至今仍无法原谅她?
不知他是否察觉平四郎内心的愤慨与疑问,即使有,也不会显露出来吧。凑屋总右卫门端正的脸上,没有一丝阴影或变化。只听他以悦耳的嗓音淡淡地继续说道:
“无论是不是花招,看来那次举动真的将她逼到绝壁边缘了。”
“绝壁边缘?”
什么断崖绝壁的边缘?
“在那之后,阿藤终于失常了。她疯了。”
平四郎微微张嘴,政五郎脸上也浮现惊异之色。躲在廊下听写的弓之助,或许当下手也停了。
“从此,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日夜、上下、悲喜,对她都没有分别。从早到晚坐在屋内深处,呆呆望着半空。若不是女佣寸步不离地贴身服侍,也不晓得要吃饭。”
一片沉默中,久兵卫抽搐着嘴角插话:
“葵夫人遭杀害时,最可疑的自然是阿藤夫人。老爷和小的都曾与井筒大爷抱持同样的想法,若阿藤夫人没变成那样的话。是啊,真的,若阿藤夫人心智如常,我们也不会先怀疑佐吉……”
说到这里,真的接不下去了。
座灯的灯光又晃动了,这回灯芯滋滋作响。
“葵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是在下告诉她的。”总右卫门回答。
“她怎么说?”
“她说,真是罪孽深重。”
这指的是她自己与总右卫门吗?还是指阿藤?
“别提杀人了,阿藤甚至无法独力行走,更何况要有条有理地思考,有所图谋……”
总右卫门缓缓摇头。
“因此,井筒大爷,葵出事时,在下除了佐吉外想不出别的凶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