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手下有士兵,对他们发号施令。他们必须证明自己,否则就会失面子,在别人眼中像个懦夫。开枪射杀平民,驾车撞死行人……去做这样的事。雷布思发现,他并不那么想抓到那个司机——他想要那个在幕后指使他的人。林兹对于林兹特克的行为的辩护是:他是一名年轻的中尉,只是奉命行事,真正应该负责的是战争本身,尽管人们对此完全无能为力……
“警督,”老人说道,“您是否认为我就是林兹特克?”
雷布思点点头:“我知道您就是。”
老人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那么,逮捕我吧。”
“我们的清教徒来了,”康纳·莱亚里神父说,“来偷爱尔兰的神作——健力士啤酒。”他顿了顿,眯起眼睛,“还是说你还在戒酒?”
“我在努力。”雷布思说。
“这样的话,我就不引诱你了。”莱亚里微笑,“但是你是了解我的,约翰。我没有资格做评判,但我知道一丁点儿酒绝不会有损灵魂。”
“问题在于,你积累了太多一丁点儿酒,那可就要严重堕落了。”
莱亚里神父大笑起来:“但我们不都是堕落之人吗?快进来吧。”
莱亚里神父是“圣母永恒救助”教堂的牧师。几年前,有人涂改了教堂外的板子,把“救助”改成了“地狱”。板子被改正了很多次,但雷布思总是觉得那地方应该叫“永恒地狱”:诺克斯和加尔文的信徒们可能原本就是这么相信的。莱亚里神父带着他走进厨房。
“过来,伙计,坐吧。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我以为你跟我绝交了呢。”他走到冰箱边,取出一罐健力士。
“你业余在开药房吗?”雷布思问。莱亚里神父看看他,雷布思冲着冰箱点点头。“里面都是药。”
莱亚里神父翻了个白眼。“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心绞痛去医院看病,他们会把能想到的病都给你治一遍。他们以为这样就会让老家伙感觉好一点。”他拿了一个玻璃杯,放在啤酒罐边。雷布思感觉到一只手放在他的肩头。
“萨米的事,我真是非常遗憾。”
“你怎么知道的?”
“在今早的某份报纸上看到了她的名字。”莱亚里神父坐了下来,“报上说是肇事逃逸。”
“肇事逃逸。”雷布思重复着他的话。
莱亚里神父疲惫地摇摇头,一只手慢慢地揉着胸口。他大概快七十岁了,虽然他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年纪。他身材保持得很好,并有一头浓密的银发。从耳朵眼、鼻孔和牧师硬领里都能看到银色的毛发。他的一只手似乎牢牢地握紧了啤酒罐,但当他把酒倒入杯中时,动作十分和缓,几乎带有崇敬的意味。
“真是可怕的事,”他静静地说,“深度昏迷,是吗?”
“医生还没有这么说。”雷布思清了清喉咙,“才过了一天半而已。”
“你知道我们信徒会怎么说,”莱亚里神父继续说道,“当这样的事情发生时,就是对我们大家的考验。它能使我们变得更坚强。”健力士刚刚好倒满一杯。他喝了一口,深思着舔了舔嘴唇,“我们会这样说,但可能未必这样相信。”他注视着杯中的酒。
“它没有使我变得坚强。我又开始喝威士忌了。”
“我能理解。”
“直到有个朋友提醒我说,这只是偷懒的面对方法;懦夫的方法。”
“谁又能说他说得不对呢?”
“‘懦弱的心与布道’。”雷布思微笑着说。
“什么意思?”
“一首歌。也许我们正是这样。”
“得了,我们只不过是两个老伙计随便聊聊天。那么,你怎么样,约翰?”
“我不知道。”他顿了顿,“我觉得这不是意外。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