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人
是我以为事情还刚开头哩。”
“您得把一切都给我们讲清楚。”弗拉姆博脸上带着一种小孩般天真好奇的神情问道。
他们三人不由加快脚步沿着长长的弓形街道往下走。布朗神父走在前头,一言不发。
最后,他以几分羞涩的神情说:“我担心我说的一切在你们看来都缺乏诗意。我们总爱从抽象推理出发开始思考问题。在这件事上,我们也只能从推理开始。
“你们也许注意到这样一种情况,就是人们对别人提的问题从不正面回答。他们回答的是他们听来的或打算听到的东西。比方说,一位女士在另一位女士的庄园作客,她会问:‘有谁住在这里吗?’女主人从不会回答说:‘是的,住有一位管家、三位仆人和一位侍女’诸如此类的话,尽管侍女这会儿可能正在房间里忙着干活,管家也可能正站在她的椅子后面。女主人肯定会说:‘没有住别人。’她指的是您希望了解的人。可是,要是在流行病传播期间,医生问她:‘您屋里还住了谁?’她一定不会忘了说还住了管家、女仆和别的什么人。人们往往就是这么交谈的。他们不会回答你的实质问题。这四位诚实的人刚才都肯定说,没有一个人进了屋里,但他们绝不是说,真的没有一个人进去。他们想说的是,你们想打听的人中没有一个人过去。事实上,有一个人进出过屋子,不过他们没有在意。”
“那么说来,他真是隐身人了?”恩古思扬了扬眉毛问道。
“不错,在心理上他巧妙地打扮成一个隐身人。”布朗神父说。
过了一阵,他又用同样平静的语调说:“自然,当您对一个人没有进行认真思考的时候,您是从来不会对他生疑的。他期望于您的正是这点。恩古思先生讲的话中有两三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思考。第一点就是,威尔金具有不知疲倦连续步行的本事。其次,就是橱窗玻璃上那个长长的印花纸带。但最主要的还是糖果点心店那位姑娘提到的两件事,那不可能是真实情况。请您别生气。”他看到苏格兰人嗔怪地摇头,便急忙补充说,“她自己倒满以为说的是真实情况。可是,在收到信件前的瞬间,谁也不可能单独一人待在街上。当她开始读刚收到的信的时候,街上也不可能没有别人。肯定有人站在一旁,只不过心理上他扮成一个隐身人罢了。”
“为什么非得有人站在一旁?”恩古思问。
“因为这信不可能是信鸽送来的。”布朗神父回答。
“您是不是想说,”弗拉姆博加入了谈话,“威尔金把自己情敌的信带给了姑娘?”
“不错,”布朗神父说,“威尔金把自己情敌的信带给了姑娘,他非这么做不可。”
“我看,够了!”弗拉姆博生气地说,“这个人是谁?他是什么样子?这些心理上的隐身人穿什么衣服?”
“他穿得很漂亮,穿红的和浅蓝色的衣服,绣有金边。”神父既快又准地回答,“他穿这身鲜艳的引人注目的衣服在四个人眼皮底下大摇大摆来到这里,残忍地杀了斯马伊士,然后又扛着他的尸体走到了大街上……”
“布朗神父!”恩古思大声叫起来,愣在一旁,“我们俩谁神经不正常了,您还是我?”
“没有,您没有精神失常。”布朗神父说,“只不过您的观察力欠佳。比方说,您没有发觉像他这一类的人物。”说完,他快步朝前迈了三步,将一只手搭在树荫下正准备从他们身旁溜走的一个普通邮差的肩上。
“为什么谁也不注意邮差。”他沉思地说,“他们也同别的人一样有七情六欲,而且,他们送邮件的袋子很肥大,很轻易地就可装下一个矮人的尸体。”
邮差没有转过身来,他闪到一旁,不想一头撞在花园的篱笆上。这是个相貌平常、形象枯瘦、留一口浅色胡子的男子,他朝他们转过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