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实他因为暂时的流动资金问题而沿途搭了便车。
“他们有东西给你吃吗?他们给你什么?”
“只有一个三明治和一杯啤酒。”皮姆说,他只能将就着吃穆古膳房里一块硬得像石头的面包。
“我的孩子,你看看我!”康宁汉先生热心地大叫,“除非吃东西,否则绝对不满足。”
“儿子,你自己去找点喝的吧。”瑞克几乎是无意识反射般地说道,他把皮姆夹在腋下,走过光秃秃的地板,朝一张帝王规格的大床走去。
“如果你不抽烟不喝酒,到二十一岁时就能拿到五千镑的现金。好了,亲爱的,你觉得我这个儿子怎么样?”
一个穿着黑衣的身躯像个影子从床上起身。
那是朵莉丝,皮姆想。那是莉普西。那是来提出不满的洁米娜的母亲。但当黑影褪去,这个满怀雄心大志的小僧侣发现在他眼前的人既没包着莉普西的头巾,也没戴着朵莉丝的钟形帽,更没有赛芬顿·鲍伊爵士夫人那种慑人的威仪。就像莉普西,她展示了一套欧洲战前古色古香的制服,但相似之处仅止于此。她华丽的裙子掐紧腰身。她穿了一件蕾丝领边的上衣,和镶饰着羽毛的小帽,让整体外形看起来时髦亮眼。她的胸部秉承了《爱情与洛可可女人》的最佳传统,浑圆的双峰上微光闪烁。
“儿子,我要你见一位高贵英勇的女士,她饱受命运折磨,经历过繁华起落,打过伟大的战役。而且在她最需要的时刻走向我,给我女人所能给男人的最大的荣幸。”
“罗思——柴,亲爱的。”这位女士轻声说,抬起柔弱的手让他可以亲吻或握。
“听过这名字吧,是不是,儿子,你受过这么好的教育?罗思柴尔德男爵?罗思柴尔德大人?罗思柴尔德伯爵?罗思柴尔德的银行?还是你要告诉我说,你对这些财富远超过所罗门王千万倍的犹太家族名字一无所知?”
“喔,我当然听过!”
“很好。你坐在这里,听她怎么说,这可是一位男爵夫人呢。坐下,亲爱的。到我们两人中间。你觉得他怎么样啊,艾莲娜?”
“很漂亮,亲爱的。”男爵夫人说。
他要把我卖给她,皮姆想,但并非全然不情愿。我是他最后孤注一掷的交易。
我们全都是,汤姆。每个人都往前行,只有疯子才停下来。你的父亲和祖父与一位男爵夫人臀挨臀坐在没有电力的西区宫殿,一间家具不全的执行长办公室里,而康宁汉先生,我慢慢了解,在门外守卫。一股愚痴的密谋气氛,只有后来“公司”蓄积的那种愚痴密谋气氛可以比拟。她轻柔的声音展开冗长的难民独自,你杰克伯伯和我后来听过太多次,连次数都记不得了,但这个晚上,皮姆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事,男爵夫人的大腿温暖而舒适地挨着雄心壮志的小僧侣。
“我是个微不足道的寡妇,出身简朴虔诚的家庭,嫁给己故的路吉·斯佛波达一罗思柴尔德男爵,婚姻美满但短暂。他是捷克这支伟大家族最后的传人。结婚时我十七,他二十一,想想看我们的快乐。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帮他生孩子。
我们的宅邸是在布尔诺的水神宫,起初是被德国人强占,后来又被俄国人欺负得比女人还惨。我的表妹安娜嫁给开普敦戴比尔斯钻石公司的高级主管,拥有你们想像不到的房子,太奢华了,我不赞同。”皮姆也不赞同,带着修行人的傻笑想告诉她。
“我从没提过的沃夫兰叔叔,感谢上帝我说出口了。他和纳粹合作。犹太人把他倒吊起来。”皮姆咧开嘴角表示赞同。
“我的戴维叔公把他所有的刺绣帷幕都给了普拉多。他现在穷得像个农夫,博物馆干吗不给他一点东西,让他有饭吃?”
皮姆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对西班牙灵魂的卑鄙感到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