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码头的管事急得团团转,正指挥着人把伤者往一边抬。
让开!大夫来了!刘婶大声喊着。
人群分开一条路。
我和青杏立刻蹲下,查看伤者伤势。
一个额头被打破,血流满面。
一个手臂被木棍砸中,疑似骨折。
还有一个最严重,胸口被锐器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汩汩往外冒,脸色惨白,已经有些意识模糊。
青杏!止血散!绷带!我沉声吩咐,手下动作飞快,先按压住伤者胸口的动脉止血。
青杏麻利地打开药箱,递过东西。
我熟练地清创,撒上厚厚一层特制的止血生肌散,再用绷带紧紧包扎压迫止血。
处理完最重的,又立刻去看骨折的,用木板简单固定。
额头破了的,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动作麻利,有条不紊。
周围嘈杂混乱,我却心无旁骛,眼中只有伤者的伤口。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青杏在一旁帮忙,递东西,擦汗。
终于,几个伤者的血都止住了,最重的那个呼吸也平稳了些。
码头的管事抹着汗过来,千恩万谢:多谢沈娘子!多谢沈娘子!要不是您来得及时,这几个兄弟怕是要交代了!诊金药费……
先救人。我打断他,擦了把汗,诊金不急,按仁心堂的规矩来就行。
哎!哎!明白!明白!管事连连点头。
我和青杏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才收拾药箱准备离开。
刚直起身。
眼角余光似乎瞥见码头堆货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穿着最普通的粗布短打,头上戴着个破旧的斗笠,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似乎在那里站了很久。
目光……好像一直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沉沉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专注得让人有些不自在。
我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过去。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立刻低下头,拉了拉斗笠,转身快步消失在了码头熙攘的人群里。
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
高大,挺拔,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裹在粗布衣衫和市井喧嚣里,模糊不清。
姐姐,你看什么呢青杏收拾好药箱,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只看到涌动的人头。
没什么。我收回目光,摇摇头,大概是看错了。
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
走吧,回去了。
日子继续波澜不惊地流淌。
那日码头的背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心湖,泛起一丝涟漪后,很快归于平静。
我依旧每日坐诊,看书写方,侍弄药草。
青杏的医术进步很快,已经能独立处理一些常见病症了。
春末的一天下午,病人不多。
我正在后院翻晒新收的药材,青杏在前堂守着。
姐姐!姐姐!青杏突然一阵风似的跑进来,小脸通红,带着兴奋和神秘,你快去前堂看看!
怎么了我放下手中的药筛。
来了个怪人!青杏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说是来找活儿干的!力气大,不要工钱,只要管饭就成!陈掌柜看他可怜,就让他留下在后院劈柴挑水了!
这有什么怪的我失笑。仁心堂地方小,偶尔也会收留些落魄的流民做点短工,给口饭吃。
怪就怪在,青杏凑得更近,神秘兮兮,那人脸上好大一块疤!从左边眉毛斜到嘴角,看着可吓人了!而且…而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