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腕。
手腕上,那副刻满符文的锁灵镣,冰冷的金属表面,沾染了混合着腐骨花粉的暗红血污。在惨淡月华的映照下,那血污覆盖的镣铐边缘,一丝微不可察、如同鬼火般的幽绿光芒,正极其微弱地、一闪而逝。
3
官道上的养料投喂
驿站的篝火早已熄灭,只余下一堆冰冷的灰烬和几缕苟延残喘的青烟。惨淡的月光透过马厩坍塌的屋顶破洞,在地面投下几块支离破碎的惨白光斑,更衬得周遭阴影浓重粘稠,如同凝固的墨汁。
沈烬蜷缩在冰冷污秽的角落,像一具被遗忘的破布偶。左手五指依旧传来一阵阵钻心剜骨般的抽痛,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敲打那些被春雨针蹂躏过的神经末梢。冷汗浸透的囚衣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她闭着眼,呼吸微弱而急促,仿佛随时会彻底断掉。
然而,在这副濒死躯壳的深处,意识却如同蛰伏在冰层下的毒蛇,冰冷而清醒。她所有的感官,都高度集中在不远处的篝火灰烬旁。
李二靠在一段腐朽的木梁上,蜷缩着身体,鼾声如雷,间或夹杂着几声模糊不清的梦呓。但很快,那鼾声变了调,开始变得粗重、急促,仿佛喉咙里堵着一团湿透的棉絮。紧接着,是一阵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痛苦呻吟。
呃…呃呃……李二的身体开始无意识地扭动,双手胡乱地在身上抓挠着,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狂躁。痒…好痒…烧起来了…他含糊地嘶吼着,声音沙哑撕裂。
王麻子被惊醒了,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咒骂道:妈的,李二你嚎什么丧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了!
钱老狗也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肥胖的脸上满是戾气:吵什么吵!皮痒了是不是
李二似乎根本没听见他们的呵斥。他猛地坐起身,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在惨淡的月光下,他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衣领,露出脖颈和一小片胸膛。只见那暴露在微光下的皮肤上,赫然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暗绿色斑点!那些斑点微微凸起,在月光下泛着一种不祥的、如同霉变般的幽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加深!
痒!痒死老子了!有东西在爬!在咬!李二发出非人的嚎叫,指甲疯狂地在脖颈和胸口抓挠,皮肤瞬间被划出道道血痕!但诡异的是,那些血痕渗出的血液,竟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暗绿光泽!
嘶——王麻子倒抽一口凉气,睡意全无,惊恐地往后缩了缩,李二!你…你身上是什么鬼东西!
钱老狗浑浊的眼睛骤然眯起,肥胖的身体猛地绷紧,死死盯着李二皮肤上那些疯狂蔓延的诡异绿斑。他脸上最初的暴怒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疑、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神情。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伸手探入怀中,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材质特殊的暗黄色符纸。符纸边缘有些磨损,上面用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迹画成的扭曲符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锁魂符!**
玄阳宗赐予他们这些阴差,用于压制货物反抗,也用于应对一些路上不干净东西的保命符!
钱老狗捏着符纸,眼神惊疑不定地在痛苦抓狂的李二和蜷缩在阴影里的沈烬之间飞快扫视。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戾气重现,对着王麻子吼道:慌什么!没见识的东西!肯定是这鬼驿站的煞气太重,冲了他这八字轻的废物!煞气入体,起了点邪疹子而已!给他灌点‘净煞水’下去!
他随手将那张锁魂符又塞回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然后从一个皮囊里摸出一个粗糙的、同样散发着劣质药味的小瓷瓶,粗暴地塞给王麻子。
去!给他灌下去!压压邪气!省得鬼哭狼嚎吵得老子心烦!
王麻子看着痛苦得满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