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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生死举报

    我们村征地补偿款被村长贪了,我实名举报到县纪委。

    纪委干部进村调查时,所有村民集体沉默,连我妻子都骂我多事。

    老支书把我堵在破屋里:再闹,小心你女儿的学费来源!

    我笑着掏出诊断书:肺癌晚期,我没什么好怕的。

    当纪委同志找到关键证据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五年前那笔补偿款的账本上,赫然签着全体村民的名字。

    原来当年村长提议虚报数字,承诺多出的钱全村平分。

    而如今,只有我一人要求重新审计。

    2

    孤勇者的抉择

    ---

    县纪委那扇厚重的木门在我身后沉重地合拢,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像一记重锤砸在空荡荡的胸腔里。我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沉甸甸的编织袋,粗糙的塑料纹路摩擦着单薄的旧夹克,发出沙沙的轻响。袋子里不是什么值钱家当,是我豁出命去、赌上一切的决心。我把它抱得那么紧,仿佛那是最后一点支撑我站直的力气。

    外面阳光刺眼,白花花一片,晃得人头晕。我眯缝着眼,脚步有点虚浮地踩在县城滚烫的水泥地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滚烫的砂石,每一次吞咽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县城的喧嚣声浪——小贩的吆喝、摩托的轰鸣、店铺里震耳的音乐——潮水般涌来,又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油腻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只剩下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在耳边轰鸣。

    实名举报。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在我脑子里反复烫着印记。签下名字那一刻,手指抖得厉害,笔尖几乎戳破了薄薄的纸页。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此以后,王家坳那条弯弯曲曲、被牲口粪便和尘土覆盖的黄土路,对我来说,就成了一条铺满尖刀的路。

    但我没退路了。村里那块世代耕种、养活了几辈人的好田,被征了。上面拨下来的补偿款,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数目不小。可发到各家各户手里的,薄薄的一沓票子,轻飘飘的,像秋天最后几片枯叶。村长王德贵那张油光水滑的胖脸,在发放仪式上笑得像朵喇叭花,拍着胸脯说一分不少,全凭良心。良心他的良心怕是早就喂了自家那条看门的大狼狗。

    我王卫东活了快五十年,窝囊了大半辈子,守着一亩三分地,只求个老婆孩子热炕头。可这回不行。那笔钱,是我女儿小娟走出这穷山沟、去省城读大学的指望,是我那病歪歪的老娘最后抓药的救命钱,是全村人眼巴巴盼着、能稍微直起点腰板的血汗钱!它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影儿,烂在哪个王八羔子的兜里!

    回村的路上,那辆破旧的三轮蹦蹦车颠得我骨头都快散了架。司机老刘头瞥见我怀里死命护着的袋子,又看看我灰败的脸色,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把油门踩得更狠了些。车身剧烈地上下弹跳,每一次颠簸都像有小锤子在狠狠敲打我的肺腑,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闷痛又隐隐泛了上来。我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左胸,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摸到口袋里那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县医院那张冰冷的判决书。

    车子终于喘着粗气停在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正是晌午头,日头毒得很,晒得黄土地直冒烟。村口那口废弃的老井旁,几个纳凉的老头老太太摇着蒲扇,昏昏欲睡。可我的三轮车刚一熄火,那几双浑浊的老眼就像突然通了电,齐刷刷地扫射过来,目光粘稠、复杂,像甩不掉的蛛网。他们的低语声蚊子哼哼似的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心照不宣的窥探。

    卫东回来了

    啧,还真去了……

    抱着个啥炸药包不成

    作孽哟,安生日子不过……

    我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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