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丈夫第九十九次去陪住院的青梅时,我烧掉了第九十九封情书。
他边穿外套边哄我:瑶瑶怕黑,反正你孕期不能同房,我明早就回来。
我平静地掏出产检报告,他看也没看就签了字。
等瑶瑶出院,我陪你一起去产检好不好
我乖巧点头,没告诉他那是流产证明。
而他签字的文件,是离婚申请书。
后来他翻遍全城求我原谅,我寄回最后一封未烧的情书。
附言:第一百封,祝你们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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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舌贪婪地舔舐着脆弱的纸张边缘,那漂亮的、带着花体英文的To
my
dearest
晚晚几个字率先卷曲、焦黑,随即化作细碎的灰烬,轻盈地向上飘散,又被冰冷的空气无情地摁回玻璃壁炉的底部。
第九十九封。
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隔着火焰的舞蹈,看着那些曾经滚烫的字句在炽热中无声地尖叫、扭曲、化为乌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味道,是焚烧后的焦糊味,混杂着纸墨残留的、几乎已经无法辨识的淡香——那是顾衍曾经跑遍半个城市为我寻来的定制香水,他说这味道独一无二,只配得上我。
现在,它和那些廉价的承诺一起,在火中化为呛人的灰烟。
玄关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顾衍在换鞋。他回来了,带着一身不属于这里的消毒水气味。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我身后停下。
晚晚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匆忙,还有一丝被刻意放大的、哄劝式的温柔,怎么坐地上凉。
我没回头,只是专注地看着壁炉里最后一点跳跃的火星彻底熄灭,只余下一层灰白的余烬。那股焦糊味更浓了,固执地盘旋在空气里。
他走了过来,昂贵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嗒嗒声。高大的身影投下,笼罩住我蜷缩的身体,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俯身,带着些微凉意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随即又像是被壁炉的余温烫到,或者是不满于那难闻的气味,很快收了回去。
又在烧什么他随口问着,目光却根本没在壁炉里停留,径直走向衣帽间。
我侧过脸,看到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衣帽间的门后。里面传来衣柜开合的声响,布料摩擦的细碎声音。很快,他又走了出来,手里拎着那件他常穿的深灰色羊绒大衣,臂弯里还搭着一条围巾。
他一边利落地穿上大衣,一边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那种公式化的、安抚性的微笑。这笑容我很熟悉,在过去的九十九次里,每次他要去陪白瑶时,都会这样对我笑。
晚晚,他放柔了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无奈,我得去医院一趟。
你知道的,瑶瑶她……她从小就怕黑,特别是一个人待在医院。护工晚上又不在,她一个人不行。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施舍的温柔,抬手似乎想碰碰我的脸,却在半空中又停住了,最终只是替我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指尖带着外面侵入的寒意。
反正……他压低了些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体贴,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耳膜,你现在怀着孕,也不能同房。我留在家里也没什么意义。明早,瑶瑶那边稳定了,我第一时间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壁炉里最后一点火星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冰冷的灰烬,死气沉沉地堆在那里。那股焦糊味顽固地弥漫着,像一层无形的膜,包裹住整个空间。
我抬起眼,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种处理麻烦事务后的、急于奔赴下一个目标的疲惫,以及那份对白瑶的、不容置疑的责任感。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