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张开了干裂的嘴唇。
林晚将药片小心地放进他口中,又把水杯凑到他唇边。他配合地喝了几口水,将药片艰难地咽了下去。
整个过程,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林晚的脸,那只冰冷的手也始终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锚点。
喂完药,林晚想把水杯递给陈伯,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沈聿死死攥着。她尝试着轻轻抽了一下,却换来他更用力的、带着不安的紧握。
……林晚看着他那张苍白脆弱、写满疲惫和无声恳求的脸,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放弃了抽回手的念头,任由他攥着。她抬起头,看向陈伯,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陈伯,麻烦您去准备点温水和热毛巾。再……拿条干净的毯子过来。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碎裂的水晶和狼藉,这里……先不用收拾了。
陈伯看着眼前这诡异又莫名和谐的一幕——少爷死死攥着林小姐的手腕,像个无助的孩子般依赖着她;而林小姐,这个几个小时前还因为一张黑金卡而惶惶不安的小助理,此刻却以一种近乎女主人的姿态,冷静地指挥着他。
他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深深地看了林晚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最终化为一声恭敬的低应:是,林小姐。他不再多言,迅速转身去准备东西。
书房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聿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在药效和极度的疲惫双重作用下,攥着林晚手腕的力道渐渐松懈下来,头也无力地靠回了冰凉的桌腿上,眼睛半阖着,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眼睑下投下深深的阴影,呼吸变得绵长而沉重。
但他依旧没有松开手。
林晚半跪在他身边的地毯上,手腕被他虚虚地握着。她看着他那张在昏黄灯光下褪去了所有凌厉、只剩下脆弱和安宁的睡颜,感受着手腕上那残留的、属于他的冰冷触感和微弱脉搏。
窗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些。
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平静,在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的书房里,悄然弥漫开来。
11.
手腕上的力道渐渐松懈,那份冰冷的紧握,最终化为一种虚弱的、带着依恋的牵绊。沈聿的头无力地抵着冰凉的桌腿,半阖的眼睑下,浓密的睫毛在苍白如纸的皮肤上投下两片脆弱的阴影。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而沉重,胸膛缓慢地起伏,像一艘历经风暴后终于驶入平静港湾的船,只剩下一片劫后余生的安宁。
药效和极度的疲惫,终于将他拖入了深沉的睡眠。只是那紧蹙的眉心,即使在睡梦中,依旧残留着几道深刻的纹路,无声诉说着方才那场惨烈的风暴。
林晚半跪在柔软的地毯上,手腕还被他虚虚地圈着。她不敢动,生怕一点细微的声响就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打破。她看着那张近在咫尺、褪去了所有锋芒与掌控、只剩下无尽脆弱的脸,心脏深处某个角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泛起一阵陌生的、酸涩的悸动。
陈伯轻手轻脚地进来,带着温水和热毛巾,还有一条干净的羊绒薄毯。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又看了一眼角落里依偎(或者说,是沈聿单方面依偎着林晚)的两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没有多问一句,只是无声地将东西放在林晚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极其小心地、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书房再次陷入一片寂静。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只余下水珠从屋檐滴落的、断断续续的轻响,更衬得室内落针可闻。
林晚用没被攥住的那只手,拧了热毛巾,动作轻缓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沈聿额角、鬓边冰冷的汗水。温热的湿意拂过他苍白的皮肤,他似乎无意识地轻轻蹭了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