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缩回头去。

    铁门没有关死，留下了一道缝隙。

    门外的光线和声音变得清晰了一些。

    能听到远处隐约传来装卸重物的沉闷撞击声，还有模糊的吆喝。

    地下室角落，林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散乱的黑发下，那双眼睛已经完全变了。

    所有的痛苦、迷茫、绝望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令人灵魂冻结的疯狂！

    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燃烧着来自地狱的幽火。

    他沾满血污的嘴角，那个无声的、扭曲的弧度，却诡异地扩大了。

    跟你干林风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异常清晰，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骨头。

    他重复着陈sir的话，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剧毒。

    陈sir转过身，正对着林风，眉头微蹙，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林风的状态，超出了他预料的任何一种反应。

    没有屈服，没有崩溃的哭嚎，没有徒劳的愤怒。

    只有一种……非人的平静和疯狂。

    林风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但他站直了。

    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被强行绷紧、即将断裂的标枪。

    他无视了面前掌控他生死的陈sir。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下室角落深处。

    那里，远离门口透入的那点微光，堆放着几个落满灰尘、散发着浓重汽油味的方形金属桶。

    是废弃的机油桶。

    林风迈开脚步。

    一步，一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朝着角落的黑暗走去。

    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

    陈sir站在原地，没有阻止，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盯着林风每一个动作。

    他想看看，这只濒死的猎物，到底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林风走到角落。

    浓烈的汽油味扑面而来。

    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了其中一个油桶冰冷的金属外壳。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陈sir瞳孔骤然收缩的动作——

    他猛地抓住油桶边缘，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狠狠地将它推倒！

    哐啷——！

    沉重的金属油桶砸在水泥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刺鼻的、浓稠的、如同血液般暗色的汽油，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倾倒的桶口汹涌而出！

    迅速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粘稠的液体反射着门口透入的微弱光线，形成一片迅速扩张的、不祥的黑色镜面！

    汽油刺鼻的气味瞬间爆炸般充斥了整个地下室！

    你找死！陈sir的脸色终于变了，厉声喝道，手瞬间摸向腰间！

    林风对他的怒喝置若罔闻。

    他站在蔓延的汽油中，双脚被粘稠冰凉的液体浸透。

    他沾满血污的手，颤抖着伸进自己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运动服内袋。

    摸索着。

    陈sir的手枪已经拔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林风！

    放下！陈sir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暴怒。

    林风的手终于从内袋里掏了出来。

    握着的，不是武器。

    是一个廉价的、一次性塑料打火机。

    超市里几块钱一个的那种。

    橘红色的塑料外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如此廉价，又如此致命。

    林风染血的拇指，轻轻按在了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