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液。1995年10月23日——那是她的生日。
信纸从她僵硬的指间滑落,无声地飘落在冰冷的木地板上。窗外的雨声,空调的嗡鸣,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她狂乱的心跳声,像一面失控的鼓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她猛地抬起头,视线投向卧室梳妆台上那面椭圆形的镜子。昏暗中,镜面只映出一团模糊的、扭曲的轮廓。
别信镜中人……
预言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脖颈。父母的车祸、福利院、梧桐巷17号……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中她生命中最深的伤口,分毫不差。这根本不是预言,这是她惨烈人生的冰冷记录!是谁谁能如此残忍地窥探她的过去,又把它装进这个散发着霉味和……血腥味的陈旧信封里,塞进她的衣柜
嗡——嗡——
手机在茶几上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陈阿姨——她的养母。林夏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过去,手指颤抖得几乎划不开接听键。
喂阿夏养母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么晚没睡没什么事吧
阿姨……林夏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砂纸摩擦着喉咙,我…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她下意识地隐瞒了那封诡异的信。
哦,那就好。养母的声音似乎松了口气,刚才不知怎么的,心口突然揪了一下,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没事就好,早点睡啊,别胡思乱想。
嗯,知道了阿姨,您也早点休息。林夏匆匆挂断电话,掌心一片黏腻的冷汗。心口揪了一下……这微妙的巧合,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她混乱的思绪里。信的最后,那几个用暗红色、几乎要渗透纸背的液体写下的字——别相信镜子里的人——在脑海中疯狂闪烁。她猛地扭过头,视线再次投向卧室那面幽暗的镜子。镜面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晃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几乎是扑到梳妆台前,一把抓过手机,手指哆嗦着点开相机功能,镜头对准了镜子。屏幕里,清晰地映出她自己苍白的脸,惊慌失措的眼神,背后是熟悉的卧室景象——挂着蓝色窗帘的窗户,铺着素色床单的单人床,墙壁上贴着几张褪色的风景画……一切正常。手机屏幕里的影像稳定而清晰。
林夏缓缓放下手机,困惑地看向镜中的自己。镜子里的人影也放下了手,动作与她完全同步。只是……当林夏微微蹙起眉头,镜中的影像似乎慢了半拍,那蹙眉的动作才浮现出来。快得几乎无法捕捉的延迟。
是眼花了是过度惊吓后的神经衰弱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目光落在信纸末端那句触目惊心的血字警告下面,一行用同样深蓝墨水、但字迹明显更小更潦草的字:
第七日。倒计时开始。
今天是10月17日。林夏下意识地摸出手机确认日期。冰冷的屏幕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第七日……倒计时指向什么
日子在恐惧的煎熬中缓慢爬行。每一天,那面椭圆形的镜子都成了房间里最扎眼的存在,像一个沉默的、充满恶意的监视者。林夏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它。洗漱时低着头,换衣服时背对着它,甚至经过它时也加快脚步。然而,越是想避开,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就越是如影随形。她总觉得镜子里那个模糊的倒影,在她移开视线的瞬间,眼神会变得不同。
她尝试着调查这封信的来源。公寓是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她大学毕业后才搬回来独居。衣柜里的东西大多是些陈年旧物,她从未彻底清理过。她翻遍了父母留下的所有遗物——泛黄的相册、旧书、零散的笔记本——试图找到任何与1995年相关的线索,或者能解释这封信的字迹。一无所获。信纸上那种粗糙的质地和深蓝墨水的颜色,与父母遗物中任何纸张笔墨都格格不入。它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