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小观政,欺朕太甚
在嘉靖二年四月初六日的上午,李斌留在湖广司的班房里书写着一份又一份请帖。
秦金是南直隶锡山人,也就是后世的江苏无锡人,正儿八经的江南富庶之地。锡山所属的常州府,或许在名气上,不如苏州、杭州。但要说经济实力,常州府可一点不弱。
单看鱼鳞册:此时的常州府有官田九千零四十一顷五十五亩六分八厘四毫,民田五万二千七百三十六顷一十九亩八分八厘。除了干不过苏州府,宁国府,应天府等少数几个州府外,放眼整个南直隶,几乎没有对手。
原本,李斌和常州府,乃至南直隶的这帮人并无联系。冒然邀请的话,以自己现在的地位,除了能招来大猫小猫三两只外,几乎只能落人笑柄。
可在秦金的名帖给了自己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
刚刚结束早朝不久的嘉靖帝,正面露寒霜地大步走进乾清宫偏殿。陆炳,陆舍人,紧随其后,瞧见皇帝面色不好,陆炳非常有眼力见地,在跟着嘉靖帝进入偏殿后,顺手招呼值乾清宫的小火者,带上殿门。
当偏殿内,仅剩陆炳和黄锦这两位在安陆兴王府时,就常伴嘉靖左右的心腹后,嘉靖帝这才变脸:
“他们想干什么?!啊?逼朕的宫吗?!陆炳,朕问你,北司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给朕拿来那罗洪载的口供?”
联想到不久前的早朝上,众位朝官一个接着一个上疏奏请将罗洪载改付法司的场面。陆炳早就对嘉靖帝问出这个问题,有了心理准备。
此时倒也谈不上慌乱,只是有些心烦地回道:“回圣上,早间之事,已有官校通传骆指挥,想必这会,骆指挥已经亲至诏狱。只消等待片刻,便可有讯来报。”
“已经一日功夫了到底是那罗洪载铁口铜牙,还是朕之潜邸办事无力?”
“臣有罪!该万死!”
“好了,黄伴,陆炳,都起来吧。你二人皆是朕之故旧,当知朕只是为朝局心烦,一时失言,万没有怪责二位的意思。”
前一秒还仿佛怀疑潜邸老臣是否忠心王事的嘉靖,下一秒,便露出似无奈,又似懊恼的表情,亲切地让刚跪到地上的两人赶紧起身。
这宛如神经质般的表现,陆炳和黄锦显然是见多了。
听到嘉靖让起身,两人压根不带犹豫的,一边谢恩,一边重新恢复到肃立的姿势,等待着嘉靖帝即将开始谈论的正事。
“自朕继大统,那外朝臣工便欺朕年幼,先是逼朕不认亲父,再是对朕的诏令,极尽敷衍。而今,就连那官名都没有的小小观政,都欺到了朕的头上。”
“还天子门生呢,不仅不思为君分忧,反倒是助纣为虐还有那罗洪载,亦是个傻克马,日个白都不会日!”
嗯?
怎么今天还没谈正事?
陆炳眼神闪烁地悄悄和身边的御用监掌印太监黄锦对视了一眼。
从嘉靖帝都气到飚方言的情况上看,皇帝这次是真被惹火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
自嘉靖登基开始,第一次经办的科举发生在正德十六年。但那次科举,只有一半是嘉靖操持的,加上还没改元,名义上,那一批新科进士,得算是他皇兄朱厚照的门生。
直到今年的这届科举,才是他朱厚熜实际与名义统一,选拔他自己门生的第一届科考。
男人嘛,总是会对各种奇怪的“第一次”充满执念。尤其是在嘉靖被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们,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当下,还未遭遇“社会毒打”的朱厚熜,对癸未科进士,多少还抱了些“这些朝堂新人能为君所用”的期待。
正所谓期待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当看到王召那份,篇幅格外冗长、言辞格外犀利的奏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