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艾拉曾是黑市最顶尖的记忆窃贼,能精准窃取他人最痛苦的记忆。
如今她隐姓埋名修复古籍,却夜夜被窃来的记忆碎片折磨。
警探莉娜追查连环失忆案时锁定了她,认定她是凶手。
艾拉发现唯一的朋友也惨遭毒手,症状竟与当年自己窃取记忆的手法如出一辙。
有人在模仿我,但更残忍,她警告莉娜,他们不是窃取,是彻底粉碎。
为救朋友,艾拉被迫重拾旧业,与追捕自己的警探莉娜结盟。
两人潜入记忆黑市深处,发现幕后黑手竟在打造一个由篡改记忆组成的傀儡帝国。
最终对决中,艾拉必须潜入自己最恐惧的记忆深渊,直面那个被她亲手窃走所有痛苦的女人。
而莉娜举枪的手在颤抖——她认出深渊中的女人,正是自己童年失踪的母亲。
尘埃在狭窄工作室里缓缓旋舞,被唯一一扇高窗透进来的、浑浊的午后光线照亮。空气里混杂着旧纸张、糨糊和年代久远的油墨散发出的干涩气味。艾拉俯身在工作台前,指腹包裹着特制的薄棉手套,像对待初生婴儿般,轻轻抚过一本十七世纪对开本羊皮纸手稿上那道狰狞的裂口。她的动作精微到了极点,镊子尖蘸着近乎透明的修复胶,一点、一点,将纸张断裂的纤维重新弥合。
专注是她为自己构筑的堡垒,抵御着那些无时无刻不在围墙外咆哮的幽灵。
突然,一阵尖锐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刺入她的耳蜗深处,眼前羊皮纸上褪色的墨水字迹瞬间扭曲、溶解。一股腥咸的铁锈味猛地涌上喉咙——冰冷的海水,带着绝望的咸涩,灌满了她的口鼻!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她的胸腔,肺叶火烧火燎地渴求着空气。浑浊的绿色视野里,一个模糊的、穿着条纹泳衣的小小身影正挣扎着向下沉去,手脚徒劳地划动,一串细小的气泡从那张开的嘴里咕噜噜冒出,向上,向上,然后破裂……
不!艾拉猛地向后一挣,椅子腿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她紧紧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强迫自己吞咽下那股生理性的恶心。冷汗瞬间浸湿了她额角的碎发。她死死闭上眼睛,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那点锐利的疼痛作为锚点,将自己从溺毙的窒息感中硬生生拽回现实。
又是它。那个小男孩溺亡前的最后几秒。一个在北海冰冷波涛中消失的生命,他母亲撕心裂肺的痛苦,成了她灵魂深处一道永不愈合的溃烂伤口。这种碎片化的闪回,是她天赋留下的永恒诅咒。每一次窃取,都像从别人灵魂上硬生生撕下一块碎片,塞进自己脑中。窃取的痛苦越深,留下的烙印就越重,最终化为她自己的梦魇,日夜啃噬。
她喘息着,推开工作台上那本价值连城的手稿,仿佛它烫手。窗外,巨型全息广告投射在对面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变幻着虚幻的霓虹色彩。在这个光鲜亮丽的新迦南城邦,表面的秩序之下,潜藏着更深的污浊。记忆黑市,就是那污浊中最隐秘的暗流。而她,曾是那暗流中最顶尖的工匠——一个能精准定位、窃取并完整保存他人特定记忆片段的记忆窃贼。她窃取痛苦,也窃取极致的欢愉,满足客户病态的收藏欲或遗忘的渴望。代价就是她脑中这个不断崩塌、碎片化的地狱。
她站起身,走到角落一个老式立柜旁,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没有修复工具,只有几件叠放整齐、款式过时的衣物。最下面,压着一个硬壳笔记本,边缘磨损得厉害。她犹豫了一下,指尖拂过粗糙的封面,终究没有打开。那是她的账本,也是她的罪证录。金盆洗手,隐姓埋名,蜗居在这满是尘埃的角落,是她唯一能做的、苍白无力的救赎。她渴望平静,哪怕这平静是建立在流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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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黑市疑云
警笛尖锐的呼啸由远及近,最终在新迦南警署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