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猫总喜欢把邻居晾阳台的内衣叼回来。
我捏着带血的蕾丝内衣上门还给她丈夫。
他却说我疯了:我妻子一周前就失踪了,怎么晾衣服
夜里我听到防盗链摩擦的声音。
开门啊,我把你那只死猫的尸体还给你。
煤球跳上窗台的时候,黑得几乎融进了外面的夜色。只有窗框缝隙里挤进来的一小片光,吝啬地描出它脊背上一道油亮的弧线,还有那双翡翠似的眼睛,幽幽的,像是在夜潭里浸过。
它嘴里叼着东西。一团金属的冷光刺得我眼睛疼,沉甸甸地坠在它那张刁钻的、总是偷我小鱼干的猫嘴下面。
煤球,我打了个哈欠,声音黏糊糊的,你又在捣鼓谁的垃圾回来给我扔……话没说完,那东西被它当啷一声丢在窗台内侧的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带着点金器特有质感的轻响。
声音不对劲。太实,绝不是啤酒拉环或者塑料片。
睡意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跑得精光。我的目光从它得意扬扬竖起的尾巴尖,落到地板上那个东西——一枚钻戒。铂金的指圈,中间一颗主钻不小,切割面即便在这微弱的光线下也冷冷地折射着光,旁边还围着碎钻。这东西出现在我们这栋老旧居民楼的窗台上,突兀得像一颗昂贵的鱼目掉进了河泥里。
它不可能是我或者附近邻居任何一个人的。我的手指上只有光秃秃的洗洁精味道,而楼上张婶整天念叨她当年的金戒指是多么实在。
煤球蹲坐在那里,伸出猩红的舌头,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背上的毛,一副大功告成的德行。它刚刚是溜出我专门给它留的那条小缝,去外面巡它的领地了。
一股细细的寒意,像条冰冷的线蛇,顺着我的脊梁骨往上爬。这小畜生,它虽然调皮,可从来不往家里捡垃圾。以前顶多是叼回过半死不活的麻雀或者壁虎。戒指还带着钻
哪来的
窗外的城市沉沉睡着,几点遥远的灯火模糊地亮着,寂静无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骤然攥紧了我的心。
第二天我请了假,打算去物业查查监控,看看这猫崽子到底钻进了哪家当了回劫富济贫的义贼,最主要的是要把这烫手山芋物归原主。
手还没摸到物业的门把,身后单元楼门口一阵嗡嗡的嘈杂声。
两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推开了玻璃门,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朝着里面值班的老王走去。他们的声音压得低,但在这空旷的大厅里,零星的词句还是不受控制地飘了过来。
……确认吗
……她丈夫报的失踪……
……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是……
……三栋……702……
我的脚步像被无形的胶水黏在了原地。三栋702那……不就是我对门吗昨天煤球叼回来的……那枚戒指!
一股寒气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冲得我头皮发麻。喉咙发紧,后腰那块脊骨仿佛钉进了一根冰棱,又硬又冷,硌得生疼。
警察的声音继续断断续续传来,每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砸在我心上:
……初步勘察……她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像是匆忙出门……但邻居反映……她平时……
……主要矛盾点……嗯,她和丈夫感情……最近比较紧张……有邻居听到过争吵……
他丈夫现在……我们还在继续排查……
701和702的入户门只隔着一米多宽的走廊。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飘回电梯、按下七楼的,只记得电梯嗡嗡上升时,脑子里也嗡嗡作响。
警察的话和那枚冰冷的钻戒,两件事像两条毒蛇,死死地绞在一起。煤球是去对门那家借的东西可戒指怎么会在阳台或者窗台上失踪对门那位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