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把她们一起埋了。
可她的血,传给了我。
我摸着小腹。
那里空空如也。
但曾经,它承载过最深的恨和最痛的记忆。
我说:我不是来求生的。
我是来让你死的。
他眼睛终于闭上。
像最后一口气被抽走。
我站起身。
看着我妈的骨头。
她没再动。
像是终于安心。
我说:
我完成了。
法庭安静得像坟墓。
没人鼓掌。
没人记录。
我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滴血的手指。
那滴血正顺着地板缝往下爬。
它知道该去哪。
它认路。
第三十章
他们要把我妈的骨头留下来。
作为证据封存。
我说:她该回家了。
没人理我。
法警开始收拾证物。
记者也准备走。
一场大案,就要变成档案。
我咬破手指。
让血滴在法庭地板上。
一笔,两笔,三笔——
是地图。
是我妈该走的路。
从监狱,到海边。
从冤屈,到自由。
血开始流动。
顺着地缝爬。
像一条看不见的河。
它知道方向。
因为它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
旁听席有人发现不对劲。
指着地说:
它在动……
我妈的骸骨轻轻颤了一下。
然后,缓缓倒下。
不是碎裂。
是放松。
她跟着血走。
一节一节,从脊椎开始。
肋骨、头骨、腕骨……
全都顺着血线滑入地板缝里。
顾沉已经死了。
但他手腕上的指痕还在。
那是我妈最后的签名。
我跪在地上。
看着她一点点消失。
嘴里轻声哼起她唱过的童谣。
她没再回头。
只是在我脚边停了一下。
像是亲吻。
我说:走吧,妈。
你自由了。
血图亮到最后一点。
她彻底不见了。
只留下一句回响:
她走了。
第三十一章
我抱着证物袋走到海边。
潮水在退。
方向乱了。
像是失去目标。
我把剩下的经血倒进海里。
一滴,两滴,三滴。
它浮在水面,没散开。
像一条路。
风吹不动它。
浪卷不走它。
它自己开始动——
顺着海底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往某个方向漂。
我妈最后留下的那根指骨,就在我手边。
我把它轻轻放进海水里。
它没有沉底。
而是顺着我的血,漂了出去。
旁人看不见。
但我知道——
她在走。
走回她该去的地方。
记者拍下这一幕。
没人说话。
没人敢打扰这片刻的神圣。
我说: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