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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陆川,相遇于一场在美举行的感官材料博览会。
那时我临近研究生毕业,跟着老师来参观这些新奇的,能重塑人类感官体验的新型材料。
在这个全球神经多样性领域最具先锋性的跨界展会中,我左顾右盼。
焦虑中和香水、压力感知墙纸、自闭症护目镜...
我第一次真切认识到,原来外界对自闭症、高敏感人群等提供了如此之多有趣的“感官生存解决方案”。
沉浸其中时,我和导师走散了。
我迷路了。
异国他乡,陌生的一切,让我有些无措。
就在这时,陆川出现了。
他紧皱着眉头,显然也被嘈杂的环境困扰,却还是耐心地帮我寻找导师。
“人山人海的展会对我们这种高敏感人群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他轻声解释,声音像清泉般抚平了我的不安。
那一刻,我的心不受控制地为他跳动。
老师问起,鬼使神差地,我瞒下了和陆川的相遇。
或许冥冥之中,我早有预料这是一场孽缘。
回国后,我带他见了父母。
爸妈总认为陆川不像他口中说的那般清贫,却又说不出有哪不对。
最接近真相的一次,是朋友认出陆川手腕上那块疑似价值千万的名表。
可陆川说是仿品,我信了。
只是从这以后,我与朋友便越来越疏远了。
婚礼上,陆川红着眼眶紧握我的手说“对不起”。
我还以为他是愧疚于不能给我盛大的婚礼。
后来才明白,他是在为这场精心设计的骗局道歉。
我怀孕后,他变得阴晴不定。
我以为是我孕期内反复的恶心呕吐让他高度敏感的症状加重,甚至体贴地不再让他陪同产检。
直到那个雨夜,追债人破门而入,用冰冷的刀刃夺走了我七个月的孩子。
流产后的我身心俱疲,要照顾“因受刺激患上自闭症”的陆川,也要忙着挣钱还债。
好在,他日渐“康复”,债务也慢慢还清。
正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却告诉我,这一切的苦难竟然都只是因为...
“我只是太敏感...太害怕了...”
“怕你爱的是我的钱,所以才会给你设下考验,怕你会把给我的温柔都分给孩子,所以才会...”
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滑落。
一时之间,我分不清那是雨还是泪。
“你说不爱我是骗我的,是不是?我只是...我只是太爱你了。”
“我太爱你了,爱到患得患失,爱到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你...”
我再也听不下去,抬手狠狠扇了陆川一记耳光。
陆川缓缓抚上泛红的脸颊,勾起一抹病态的笑容。
“你生气了?你心里还有我...”
我冷笑一声。
“别在我面前演这种深情戏码了。”
“你不是怕失去我的爱,是怕失去对我的控制,就像个得不到玩具就发疯的熊孩子。”
“所谓的测试和考验,不过是为你的伤害找的拙劣借口。”
“你真的分得清“爱一个人”和“占有物品”的差别吗?”
“不...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
“你只是把我当成人性情绪调节器罢了,对你而言,我只是解决你焦虑的“感官材料”。”
“这些年来,你对我做的每一件事,从假装穷人欺骗我,到雇人活剖出我的孩子,再到今天的认错表演...”
“没有一件配得上“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