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林夏摇摇头:“普通汇款就好。”
走出银行时,雨已经停了。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大使馆的短信:
“林小姐,您父母希望得到您的联系方式。”
林夏拒绝了,然后删掉短信,把手机放回口袋。
那天晚上,实验室的同僚们为她举办了小型庆祝会。
既是庆祝论文发表,也是祝贺她获得博士后候选人资格。
eva带来了自酿的蓝莓酒,raj做了印度咖喱,phie则夸张地举着一块牌子,上面用中文写着“恭喜博士!”,虽然“博”字写错了,多了一横。
林夏笑着纠正她,然后被灌了三大杯酒。
微醺时,phie搂着她的肩膀问:“xia,你以后会留在挪威吗?”
林夏望向窗外,奥斯陆的夜空清澈,极光隐约可见。
“会。”她说。
raj好奇地问:“你不想家吗?”
林夏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
“这里就是我的家。”
从那天起,每月1号,林建国的账户都会准时收到800元汇款。
附言永远是冰冷的“赡养费”三个字,没有多余的话。
林夏没有再换电话号码,但那个华国的号码始终安静地躺在她的通讯录最底层,从未响起。
有些界限,一旦划清,就再也不会模糊。
而自由,从来都是有代价的。
奥斯陆大学的礼堂里,管风琴的声音庄严浑厚。
林夏站在台上,深蓝色的博士袍垂到脚踝,导师将学位帽的流苏从右边拨到左边,用挪威语说:“恭喜你,dr
l。”
台下掌声响起。
eva和phie在观众席上吹口哨,raj举着相机疯狂拍照。
她微微鞠躬,视线扫过礼堂最后一排:
那里空无一人。
但她早已不再期待什么。
8
林夏在特罗姆瑟极地研究所找到了工作。
这个位于北极圈内的城市,冬天有极夜,夏天有极昼。
她租了一间面向峡湾的小木屋,每天骑自行车上班,沿途能看到驯鹿慢悠悠地过马路。
同事ikael是个土生土长的华籍挪威人,非常巧合的是,ikael就是林夏前同事技术员的表哥。
这让林夏在异国他乡有了些许归属感。
有次在她家吃火锅时,ikael问:“你父母会来挪威看你吗?”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林夏给涮羊肉翻了个面:“不会。”
“他们不想你吗?”
“他们更想要个听话的女儿。”
ikael似懂非懂,但还是给她倒了杯啤酒:“敬自由!”
玻璃杯相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又一年的春节,林夏收到一封邮件。
发件人:lxx(林琛琛)
主题:姐,爸妈病了
内容只有三行:
“爸妈都住院了,医疗费很贵。
你现在工资应该很高吧?
打点钱回来。”
林夏盯着屏幕,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她高烧到39度,奶奶背着她去镇卫生院。
父母知道后只说了句:“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