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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日,三日又三日。

    沈砚舟如同陷入了一个无法醒来的、循环往复的噩梦。

    他像一头被无形鞭子抽打的困兽,日夜囚禁在这间弥漫着阴冷与绝望气息的陋室之中。

    窗外日升月落,对他而言已失去了意义。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张破木桌,那支秃笔,那方干涸的砚台,还有床上那具冰冷僵硬、如同人形墓碑般的妻子。

    灵感早已枯竭,才情被巨大的恐惧和痛苦碾压得粉碎。

    他再也写不出完整的词句,笔下流淌出的,全是破碎的、不成调的哀鸣,是血淋淋的呓语,是灵魂被反复凌迟时发出的无声尖叫。

    字迹越来越扭曲狂乱,如同鬼画符般爬满一张张脆黄的劣纸。

    寒鸦啼,枯骨泣,词尽墨干魂何依

    笔如刀,纸作坟,字字剜心祭亡人!

    青灯照影形影单,妻在咫尺如隔山!

    千首词成灰烬冷,可能换得一笑暖

    每写满一张,他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驱使着,踉跄起身,将那饱含血泪的纸卷狠狠塞进青骨琵琶底部那深不见底的孔洞。

    每一次,那幽绿色的冰冷火焰都会嗤地燃起,贪婪地吞噬掉纸卷,化作一缕转瞬即逝的青烟。

    每一次,他都会立刻扑到床前,用颤抖的手去试探妻子的鼻息,触摸她的脸颊。

    每一次,得到的回应都是那永恒不变的、深埋地底的冰冷和死寂。

    他的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脸色蜡黄中泛着青灰,原本就瘦弱的身躯更是形销骨立,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只有那双眼睛,布满蛛网般的红血丝,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火焰——那是被绝望反复淬炼后仅存的、疯狂的执念。

    又一个深夜,油灯早已耗尽,陋室内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破洞,在地面投下几块惨白的光斑。

    沈砚舟趴在冰冷的桌面上,枯瘦的手指痉挛般抓着一支早已磨秃的笔杆,面前摊开的纸上,墨迹污浊一片,如同打翻的污血,却连一个成形的字也写不出来。

    他脑中一片混沌的空白,只有谢秋棠那冰冷空洞的声音在回响:词断则魂散……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嘶嚎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骇人的光,直勾勾地射向床榻的方向。

    黑暗中,那静卧的轮廓像一座沉默的坟。

    就在这时,极其轻微的咯吱声响起。

    不是风声,不是鼠窜。

    那声音,清晰地从床榻方向传来!

    是关节僵硬转动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沈砚舟浑身汗毛倒竖,心脏骤然停止跳动,血液似乎瞬间冻结!他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黑暗中的床榻。

    在惨淡的月光勾勒下,他清晰地看到——床榻上那个僵硬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躯体,竟然极其缓慢地、极其不自然地……动了一下!

    先是搭在薄被外的那只冰冷的手,手指极其轻微地、如同生锈的机括般向内蜷缩了一下。

    接着,是那一直侧着的脖颈,以一种非人的、僵硬的姿态,极其缓慢地、带着持续的咯…咯…轻响,一点一点地……转动过来!

    那张灰白僵硬的脸庞,正一点点地转向他所在的方向!

    沈砚舟的瞳孔因极度的恐惧而骤然收缩,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缚,僵硬得无法动弹分毫。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在冰冷的月华下,那张脸一点点转向他,最终,完全正对向他。

    眼皮,在灰白的皮肤上,极其缓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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