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什么
我开始讲述。
讲述那些我曾对她的穿着打扮。
有过的不满。
讲述那些我对她的某些习惯。
有过的不适应。
讲述那些我曾对我们未来的计划。
有过的不确定。
我甚至描述了。
那些我曾为了迎合她。
而做出的妥协。
我感到自己被彻底地剥开。
所有的掩饰。
所有的克制。
都已不复存在。
我甚至能感觉到。
我的身体。
正在变得越来越麻木。
我不知道。
我的意识。
还能支撑多久。
我只知道。
我正在一点点地。
沉入一个。
由我的秘密。
和她的追问。
所编织成的。
无尽深渊。
5
我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
仿佛被无数条无形的锁链捆绑。
我的思维。
却出奇的清晰。
我能感觉到。
我正在经历一场无法逃避的审视。
林晓的声音。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李明,你有没有对我的家人,有过任何不满的念头
这个问题。
像一道闪电。
划破了我意识深处的黑暗。
不满。
这个词,让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我当然有过。
在某些家庭聚会的场合。
在某些关于未来的讨论中。
那些关于她家人过度关心的感受。
那些关于他们过于传统的想法。
都曾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从未将这些微不足道的念头。
付诸言语。
我一直以为。
这是我成熟的表现。
是维系关系和谐的必要。
然而。
在现在这种状态下。
它们变得如此清晰。
如此刺眼。
我感到一种巨大的挣扎。
想要抗拒。
想要否认。
但我的嘴巴。
却再次不听使唤地开启。
有。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苦涩。
林晓没有丝毫停顿。
她的声音。
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
是什么样的不满呢,李明
我开始讲述。
讲述那些我对她母亲过于唠叨的瞬间。
讲述那些我对她父亲过于严肃的感受。
甚至,还包括我对她弟弟不够成熟的看法。
我描述着这些念头是如何产生的。
又是如何被我迅速压制下去的。
我感到自己被彻底地暴露。
所有的伪装。
所有的顾忌。
都已不复存在。
我甚至能感觉到。
我的大脑。
正在发出警告的信号。
它的运行速度。
正在变得越来越慢。
林晓静静地听着。
她的眼神。
深邃得仿佛能洞悉一切。
她没有表露任何情绪。
只是平静地。
消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