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的目光在她清澈的、带着一丝惊惶和无措的瞳仁上流连,那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
“……会更像你眼睛的颜色。”
话音落下的瞬间,调色刀尖挑起一点刚刚调好的、梦幻般的浅蓝,动作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轻轻抹在了夏芷晴微微干涩的唇角。
冰凉的膏体触碰到温热的皮肤。
“轰——”
夏芷晴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电流从被触碰的唇角瞬间炸开,席卷全身!血液疯狂地涌向脸颊,耳膜里嗡嗡作响。那冰凉的触感与他灼热的呼吸、深邃专注的目光形成极致的感官反差,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防备!
她的眼睛!
他说那颜色像她的眼睛!他用调色刀,沾着他亲手为她调出的颜色,抹上了她的唇!
这动作太过暧昧,太过亲昵,带着一种艺术家特有的、不容抗拒的占有和标记意味。它完全超越了昨夜那场暴行带来的身体记忆,以一种更温柔、更致命的方式,侵入了她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她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只能感觉到唇角那一点冰凉在迅速地被她的体温融化,渗入皮肤,带着颜料特有的、微涩的气息。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目光的轨迹,从她瞬间烧红的脸颊,滑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最后定格在她被染上那一抹浅蓝的唇瓣上,眼神深沉得如同无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情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画室里只有窗外雪花无声飘落的静谧,和她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杜彦辰的目光在她染了颜料的唇角停留了几秒,那眼神深得仿佛要将她吸进去。然后,他极其缓慢地直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但那股强大的存在感和方才留下的亲昵触感,依旧如同实质般萦绕在夏芷晴周围。
他随手将沾了颜料的调色刀放在一旁,动作恢复了惯常的利落,仿佛刚才那近乎狎昵的举动从未发生。他的视线重新投向那块巨大的空白画布,声音恢复了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雪天特有的清冽:
“画布绷好了,颜料在这里,”他指了指调色台,“笔是新的。想画什么,随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纯净的雪景,“雪停之前,这里是你的。”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画室另一侧靠墙放置的一张宽大的、铺着厚实羊毛毯的复古沙发。他在沙发里坐下,身体放松地陷入柔软的靠垫中,随手拿起沙发扶手上放着的一本厚重的、看起来像是艺术史论的原版书籍,姿态闲适地翻看起来。
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他一时兴起,为一个“画具”提供必要的准备和一点微不足道的“调色建议”。
偌大的画室里,只剩下夏芷晴一个人,僵硬地站在调色台前。雪光温柔地笼罩着她,空气中松节油和颜料的气息清新好闻。调色盘上,那一抹他亲手为她调出的、像她眼睛的浅蓝色,在雪光下散发着梦幻般的光泽。唇角,那一点冰凉已经消散,只留下细微的、挥之不去的触感记忆和一丝颜料的涩味。
巨大的画架和洁白的画布就在眼前,顶级画具触手可及。窗外是美得不真实的雪景。而那个将她囚禁于此的男人,此刻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里,安静地看书,像一座沉默而强大的守护雕塑。
一切静谧、美好、充满创造力,像一个艺术家最渴望拥有的完美时刻。
可夏芷晴的心,却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不是因为喜悦,而是因为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迷茫和恐惧。
这温柔的陷阱,这致命的蜜糖。
她该拿起画笔吗?在这属于周雨薇的空间里,用着他提供的画具,画下她自己的色彩?
杜彦辰翻动书页的轻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