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盯着它,恍惚了一瞬。
这是施暴者的怜悯,还是……一丝愧疚?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猛地咬住下唇,几乎要笑出声。愧疚?杜彦辰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愧疚?他只会享受她的痛苦,享受她的臣服,享受她像一件被摔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瓷器,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可她还是伸手,端起那杯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喉咙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砂纸摩擦过。蜂蜜的甜腻在舌尖蔓延,却让她胃里一阵翻涌。她强忍着恶心,咽了下去。
——她需要活下去。
哪怕只是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地活着。
床头柜上,除了一杯蜂蜜水,还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一条深蓝色的丝绒连衣裙,领口和袖口绣着暗纹,触手冰凉而柔滑,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穿上它,你依然可以体面地站在我身边。”
夏芷晴盯着那条裙子,指尖微微发抖。
她不想碰它。
她不想穿杜彦辰给她的任何东西。
可她更不想继续穿着昨晚那条被撕烂的裙子,像一块被丢弃的破布一样,蜷缩在这张充满屈辱的床上。
——她还有尊严吗?
也许早就没有了。从她签下那份契约,从她踏进这座囚笼,从她昨夜被他按在这张床上,像对待一件物品一样肆意蹂躏的时候,她的尊严就已经被碾成了粉末。
可她还是缓慢地、艰难地挪动身体,伸手去够那条裙子。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夏芷晴猛地僵住,手指蜷缩起来,像是被人当场抓住的小偷。
管家老陈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他的目光在看到她赤裸的肩膀和床单上的血迹时,微微一顿,随即垂下眼,声音恭敬而克制:“夏小姐,您醒了。”
夏芷晴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地扯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老陈走进来,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退后两步,低声道:“杜先生吩咐,让您好好休息。”
夏芷晴盯着那碗粥,喉咙发紧。
“……他人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说……晚上会回来。”老陈回答
晚上会回来。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残忍地刺进她的心脏。
——他还会再来。
夏芷晴的手指攥紧了被子,指节泛白。
老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恐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声道:“夏小姐,您……吃点东西吧。”
她没有动。
老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她一个人。
夏芷晴盯着那碗粥,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能这样下去。
她不能像个被驯服的宠物一样,等着杜彦辰回来,等着他再次对她施暴。
她得想办法……哪怕只是短暂地逃离这个房间,逃离他的掌控。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伸手去拿那条裙子。
——她得穿上它。
——她得活下去。
傍晚的时候,杜彦辰回来了。
夏芷晴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沉稳、冰冷,像是一头巡视领地的野兽。
她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身上穿着那条深蓝色的丝绒裙,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像是一座冰雕。
杜彦辰推门而入,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苟,仿佛昨夜那个暴戾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