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分 79-83节
知道他们可能有过争执,甚至可能还开过枪。我再强调一下,这跟军事法庭无关。你跟我说的任何话都不会外传。”
亨普利斯维特点点头,掂量着艾伦的话,看看能不能找出不利于自己的地方,结果没能找出。他清了清嗓子,“嗯,先生,是这样的,那天德国鬼子对我们发起了进攻。我正准备把我的刘易斯枪架上战壕,因为原本呆在那个哨位上的乔治·戴维斯,有一个弹片刚好扎进他的屁眼——对不起,先生,可弹片就扎在那儿,外面露着两英寸,里面扎着四英寸——他四处乱蹦,结果他的枪整个被泥给堵上了。那儿还有其他两个家伙,琼斯和卡拉赫,我想——已经有阵子了,先生,所以我也说不准——正在铲着战壕里的土。我想,他们都喊它摄政大街,虽然那其实只是一条战壕。不管怎样,他们正在铲着土,那儿的胸墙被一颗炸弹炸塌了——”
“是吗?”艾伦知道他应该顺着亨普利斯维特的话往下听,因为那样的话他更有可能得出真相,可他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不耐烦。但是,他很感谢亨普利斯维特那惊人的记忆力和意识流般的回忆。
“先生,总之,这个时候,蒙塔古少校,应该是你哥哥,他沿着战壕跑过来。电话线全都被炸得稀巴烂,先生,请原谅我的用辞,而且那一天不停地有通信员牺牲。该死的齐射式攻击,所以战壕里才变得这么一团糟。不管怎么说,上头肯定也都急得团团转。所以少校才会跑到那儿,很有可能。”
“对,对,我知道。”
一辆火车开到他们身边,带着嘶嘶的蒸汽和刹车的哀鸣,然后就是车门和人群的嘈杂声。艾伦想换个安静点的地方,但亨普利斯维特就像脚底生根一样站着不动。
“确实,先生,没错,”他说,无视着身边的火车,“嗯,你哥哥,他差点撞上了克瑞里先生。我自己并没有认出那名中尉,不过约翰尼·琼斯老早就认识克瑞里,是个好人,他总这么说,那次任务真是该死的遗憾,如果你问我的话——去的总是好人,先生,没有不敬的意思——他说那绝对是克瑞里,他对天发誓。他们吵得很厉害。你哥哥和克瑞里,我是说。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当时不停地有炮弹落下来,而且我那该死的刘易斯枪还卡在护墙上了,墙上伸出来的那些见鬼的钉子,清楚得就像昨天才发生一样。当时我还在想,保不准我还没来得及把那该死的枪搞定,就会有颗炮弹在我身后爆炸。”
“不管怎样,我站在那儿试着把枪弄下来,但也顺便看了看他们会不会吵得很凶,这时,见鬼——原谅我,先生——克瑞里抽出他的枪,对着蒙塔古少校开了一枪——就是你哥哥,先生——砰,射在腿上。在我看来他原本想把子弹射到别的什么地方。”亨普利斯维特轻轻拍拍了额头中间,“就这些。克瑞里跑向前线,蒙塔古嘴里大喊着该死的谋杀,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亨普利斯维特用他那种无法效仿的方式说完故事。艾伦越来越震惊地听他说完。当然,他还会去找约翰·琼斯,但他已经确定,那个人只会确认亨普利斯维特描述中的主要情况。汤姆打了盖伊一枪。冷血地。在没有任何挑衅的情况下。盖伊没有对汤姆动手。他甚至都没有碰自己的枪,更别说拨枪了。
那天晚上,艾伦坐在回去的火车上想着汤姆·克瑞里/卡洛威,他曾经形影不离的双胞胎。这个人,他现在对从前的另一半是如此的漠不关心,他在美国住了十五年都没有费心——一次都没有——发给艾伦一个消息告诉他自己还活得好好的。这个人,他能够对双胞胎的哥哥开枪。这个人,他的阴暗已经盖过了他的光芒。
艾伦感到无尽的哀伤。他觉得一段远古的友谊好像已经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只有失落。
凉亭里没有椅子,只有地毯和坐垫。波斯王四肢伸开坐在二十多只坐垫上,坐垫是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