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照你说的,那全村人都得烧水才行。
”谭深何迅速反应过来,接着说:“是。
上神教我‘驭火术’让我对火多有体悟。
这瘴气怕火、阴邪怕火,一火驱万邪,只是火易误伤凡躯,只得借水,让它润养身心。
”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合理化自身,又表明自己有分寸,听得村长那叫一个放心。
“要是这样,那得尽快让大伙都烧起水才行,”村长笑意又敛了敛,“只是这水不易烧开,要的柴火不少。
”这个问题谭深何自然想到了,不过是动员壮丁去砍柴的事。
只是现在洪水刚退,大家都忙着恢复生计,只怕不愿在这事上消耗气力。
这就牵涉到谭深何下午的行程,她想去田里看看,看看灾祸情况,综合早上所见,才能有分配人员的把握。
此时她也不能说太多,只强调了一下这事的紧迫性:“眼下就这净水的法子最能驱邪避秽,这污水喝久了,那就不是喝净水就能解决的事了。
疫病凶猛,可是无孔不入。
”说完,她感觉谭金义抬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古怪,她平静地回看他,谭金义忙避开视线,到底是没说话。
村长点点头:“二妹说得对。
我回头与他们说说。
”说得模糊,谭深何便知道他自己也没什么动员的把握。
于是她问:“是田里的状况不太好吗?”提起这个,村长也不笑了,叹了口气:“刮了不少黑土去!”谭深何知道这个说法,“刮黑土”就是洪水冲开了农田表层富含有机质的耕作层土壤。
多的村长也没说,谭深何大概猜到情况不容乐观。
洪涝对一个落后的村子来说打击并不小,不仅延误农时,损害种子,要是肥力减退、土壤板结,那情况就更糟糕。
真难搞。
预防疫病这事紧迫,该做的事又很多,但人又不能掰开当两瓣使。
谭深何还是决定下午去地里看过了,把事捋顺了再提需求。
这事比她预想中要复杂,毕竟是个生活在城里的娃,她年幼时那几年的农村留守体验比之如今先进了不少,起不到多少参考作用。
于是吃过饭后,谭深何就和村长他们一块去了地里。
不少人早就吃好了晌午饭,又在这片被洪水翻乱的地上忙碌。
晴天的日光照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是那样灿烂,可这没有一个人露出笑脸,没有一个人不在担忧,担忧后续可能不请自来的天灾。
在场的女男老少都有自己的事做,她们像粗浅不一的针脚,奋力地缝补这疮痍的大地。
农田的情况真不大好,连续的阴雨浸坏了春耕的种,土地的沟壑被打乱,人民赤脚踩在深浅不一的积水坑里,腐败的气味萦绕不散,要调理这片地并不容易。
农家不养闲人,原主之前也跟着下过地,但也只是大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更深层具体的她不晓得,谭深何也没经验,只能下地去采访调查。
大家都没空,若谭深何只站在垄上聊天,多少引人心烦,于是她心一横,脱下鞋便裸足下地。
脚一碰到湿润滑腻的土上,谭深何想死的心又蹦了出来。
但她也不能深呼吸平复心情,毕竟一深呼吸奇怪的味道便要过肺。
谭深何分得清轻重,她强忍不适,在田间停停问问,在心中将农田耕种、灾后复耕的细节,以及每家每户的损失情况尽可能记个大概。
村子这么迫切想要停雨是有原因的。
县令和里正跑了,还会不会被征税尚且说不定,朝廷的赈灾九成是不会有下落了。
一切亏损都得自己吞,雨多下一天,她们的活路就越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