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坏的年轮
习生,据说是因为当时恰好在场旁听的市场部总监张总,力排众议,一锤定音。
这“破格”的光环,并未带来荣耀,反而像一层暧昧不明的薄纱,笼罩在我的入职之上,给那些窃窃私语增添了无数暧昧的注脚——“唯一一个没毕业就入职的新人”。
入职后的第一项重要工作,便是随同黄经理,参加与核心代理商魏老板的饭局。
包厢里灯光迷离,昂贵的菜肴香气混杂着浓烈的烟酒气味。
黄主管低声向我传授着“职场规则”:酒杯要倒几分满,敬酒的顺序和说辞,如何察言观色地替领导挡酒……这些“学问”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当魏老板,一个略微清瘦的、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在黄主管介绍我时,那双带着审视和玩味的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足有十几秒,然后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对着黄经理调侃道:“哟,我就知道,张总还是喜欢美女。
这新人,水灵!”
那语气里的狎昵和暗示,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我初入职场的紧张和局促。
包厢里的哄笑声似乎放大了。
黄经理打着哈哈,没承认也没否认。
魏老板的目光像黏腻的蛛网,缠绕在我身上。
我端着酒杯的手指尖冰凉,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一半是羞愤,一半是极力克制的怒火。
心底那个小小的、倔强的声音在呐喊:我不是花瓶!我的面试成绩是实打实的!可另一个更清醒、更冷酷的声音迅速压倒了它:程茉莉,你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这份能让你和母亲体面生活的薪水。
这份offer上“破格”的标签,此刻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委屈和怒意,努力让嘴角弯起一个职业化的、略显僵硬的弧度。
没关系,我告诉自己,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
我像一朵在风雨中挺立的野花,习惯了承受,也学会了在夹缝中寻找生存的空间。
阳光或许奢侈,但活下去的土壤,我必须牢牢抓住。
我将酒杯微微倾斜,澄黄的液体在迷离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缓缓倒向那个属于我的、必须面对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