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光里的瓷偶
地颤抖,脸颊红得要滴血,我看见她锁骨下方随呼吸起伏的小痣,褐色,微微凸起,像落在雪地的罂粟籽,跳跃着更像被钉住的蝴蝶。
一种本能的冲动压倒了所有的理智和羞涩。
我笨拙地、几乎是凭着从电视里学来的模糊印象,猛地低下头,碰到了她那柔软得像花瓣一样的唇。
那一瞬间的触感,像电流击穿全身。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下滑,掠过她纤细的脖颈,看着她微微敞开的领口,"你胸前的痣,像不像被钉住的蝴蝶?"我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说着。
在午后的光线下,它仿佛带着一种隐秘的、蛊惑人心的香气。
在理智彻底崩溃、想要加深这个吻之前,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她,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厌恶的冰冷和慌张:“程茉莉!我不会喜欢你的!”那句“不喜欢”脱口而出时,巷口教堂的钟正敲响五点。
钟声里,她眼底的光像燃尽的火柴,“啪”地熄灭了。
而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跑出好远,心脏还在疯狂地撞击着肋骨,唇上残留的柔软触感和那颗痣的影像,像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后来,我才迟钝地发现,她那天反常的举动,那孤注一掷的吻,原来目标不是我,而是我哥哥李向楠。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我所有隐秘的喜悦和悸动。
杜薇——那个家境优渥、举止得体、连我父母都默许其存在的女孩出现后,哥哥书桌上多了瓶进口巧克力,锡纸剥开时甜腻的香气让我作呕。
程茉莉仍每天经过我家窗前,马尾辫梢扫过洗得发白的校服领子。
有次她弯腰系鞋带,后颈一节凸起的脊椎骨刺破阳光,像欲飞的蝶蛹。
我躲在窗帘后啃指甲,铁锈味混着血丝漫进口腔——昨天刚在球场和人打架崩裂的虎口又渗血了。
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方面,有种阴暗的庆幸;另一方面,是铺天盖地的难过和失落。
看着她依旧偷偷追随哥哥的目光,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
我总以为,我和程茉莉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我可以这样默默地守在她身边,看着她长大,等她慢慢发现我的存在。
我不着急,我愿意等。
阳光、树影、放学路上的单车铃声……一切都那么悠长,仿佛未来有无限的可能。
然而,高中入学报告那天,肖宁宇的出现,像一道不祥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我的世界。
他眼神落在程茉莉身上的瞬间,我就捕捉到了那里面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兴趣。
那种眼神,我太熟悉了,就像曾经那些围着我打听她的男生一样,但又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深沉。
这个愚蠢的姑娘!她居然真的……和肖宁宇在一起了!他们偷偷摸摸的互动,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肖宁宇扶她上单车后座的动作刺得我眼睛生疼。
那家伙的球鞋白得晃眼,鞋带系成工整的蝴蝶结,和我沾满泥点的鞋形成恶意的对照。
梧桐树下他们影子交叠时,我踹翻了垃圾桶。
腐果烂叶溅上裤管,像极了此刻心底溃烂的妒意。
我再也无法忍受。
我冲到她面前,抓着她肩膀质问时,掌下骨骼的轻颤让我想起解剖课上捏碎的蛙腿。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惶恐和无措。
我表现得像个为哥哥打抱不平的义士,愤怒地指责她辜负了哥哥的心意,但其实另我恼怒的是,为什么哥哥之后她选择的不是我。
看到她眼眶泛红,眼泪滴在我手背,烫得像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