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他
一月开始,密集的广告宣传和各种促销活动都围绕这个主题:春天百货白色精品店海报,老佛爷百货和好商佳百货的结婚礼单,所有女性杂志的封面,电台和电视上的喋喋不休,等等。这一对对的年轻人,像是被洗脑了似的,一致相信结婚是因为我们相爱,是因为要找到幸福。
其实,人们只是想卖给他们洗碗机、浴巾、咖啡机、沙发、微波炉……”
“瞧,这倒让我想起一件事……奥克塔夫,你还记得那个巴里拉通心粉的广告吗?你建议的广告词中有‘幸福’这个词?”
“啊,对了……法律部门告诉我们不能用这个词,是不是这个?”
“是的。因为,‘幸福’这个词已被雀巢作为一个品牌申请专利了。幸福已属于雀巢!”
“这并不让我惊奇,你知道百事想申请‘蓝色’的专利吗?”
“什么?”
“哎!千真万确!他们想买下蓝这个颜色,把它据为已有,这还不算完,他们还资助使用多媒体光碟的教学计划,免费将光碟发给小学校。这样,孩子们在百事的电脑上学习他们的课程,很习惯地在‘百事’颜色旁边,读到‘口渴’一词。”
“当他们仰望百事天空时,他们的百事眼睛闪闪发亮;当他们从自行车上摔下来时,腿上布满了百事瘀斑。”
“高露洁牙膏也是这样:他们向教师提供录像带,教育孩子用这个牌子的牙膏刷牙。”
“对,我也听说这事了。欧莱雅也用他们的Petit Dop 洗发香波这么做。看来,光洗脑还不够,还要能洗头发。”
菲利普爆发出一阵有些过于夸张的笑,但也没能阻止奥克塔夫继续讲下去:
“看到你对这些也感兴趣,我放心了……”
“我明白的很。只要没有其他的,广告将占据所有的位置。它已成为惟一的理想。惧怕空虚的不是自然本性,而是期望。”
“这太可怕了。先别走,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聊天,我还有个更棒的故事要讲给你听呢。当广告主不知道该如何卖时,他们就下命令来个包装改进,以证明他们的高薪并不是白拿。他们出高价让包装公司将他们的产品改头换面。他们开无数次会。有一天,我在卡夫雅各布苏夏尔公司一个办公室里,一个留着寸头的小伙子,叫安托尼。泊沙,或是蓬沙,或泊达,总之类似的名字……“普达。”
“对,就是这个名,普达,让人忘不了。他给我看那些人家建议给他的各种商标。他不知道该选哪个,想听听我的意见。他当时情绪亢奋,跟快到高潮似的;他觉得自己不仅有用而且重要。地上摊的都是纸张。在那栋坐落在法国硅谷区韦利济的大楼里,我和他面对面坐着,他胡子刮得精光,戴着印有丁丁和白雪的领带,我则刚从那一克白粉的‘high’上下来。我们喝着由一个三十年没做过爱的老秘书气喘吁吁端上来的冷咖啡。我盯着他的眼睛,此时,我感觉,他开始怀疑,他生命中第一次自问他在这干什么。我告诉他随便选一个。他于是口中喃喃道:”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像抽签似的,选了一个。如今,这个商标就摆在欧洲的大小超市的货架上呢。这寓言精彩吧!我们的包装由抽签来决定。
“但此时,菲利普早就没影了。他不喜欢被拖去反咬那只喂养他的手。他回避长时间的交锋。他表示不满的方式就是“每月在富格餐厅的自我嘲讽。”这就是为什么他上午越来越早地打瞌睡。
奥克塔夫呼吸着这热热的空气。帆船无声无息地驶过港湾。公司的女孩子们都想学模特兼女强人伊曼。鲍依的样儿,头发都扎成小辫子,结果,她们只落得像年老颜衰的波。德瑞克。在最后审判日时,所有的广告人都会被扣留下来算总帐。奥克塔夫只能被判定负有部分责任。他仅仅是这部机器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