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绝不会让顾清歌独自承受。
钻过狗洞,我躲在假山后拍去身上尘土。月光下的顾府熟悉又陌生。那株桂花树比我记忆中矮小,回廊的栏杆还未换成雕花样式。远处传来脚步声,我闪身躲进阴影。
我沿着记忆中的小路摸向闺房。每走一步,心脏就跳得更急。即将见到自己的荒谬感又如潮水般涌来。
闺房外竟无人把守。我贴在窗边,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咳嗽声。指甲撬开窗栓,我轻巧地翻入内室。
熏香也掩盖不住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拔步床上,十六岁的顾清歌蜷缩在锦被里,脸色惨白如宣纸,唯有颧骨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手腕搭在床边,上面插着银针,这是用来压抑毒性的。
我蹑步上前,却在距离床榻三步时踢到了脚踏。
谁床上的顾清歌猛然睁眼,声音虽弱,眼神却锐利。即使病重,尚书千金的气势仍在。
见来人是我,她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可信我了
不信。
我知道自己的脾气有多犟。
可我不得不信,你所说的每一桩事都发生了,我不能用爹爹和哥哥来赌。
我看着此时虚弱的顾清歌,突然很羡慕她,她什么都拥有,她也不会失去任何,而这件事情结束后我的归属又在哪。
我已与傅谨言联手,你要帮我们稳住傅执安。
这毒...着实难过,我会死吗
我摇了摇头:傅执安不会让你现在死的,你一死,他就彻底失去了威胁爹爹的筹码。
我知道了,我无能,现在只有当一个老实的废物才不会给你们添乱。
她破罐子破摔,拔出手上的银针,四肢大开瘫在床上,看见自己这般没出息的样子,我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离开时,顾清歌喊住了我:你想见一见爹爹吗
我的脚步顿住,想起他们临死前的模样,这是支撑我走到现在的最后支柱。
八、
宫墙内的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傅谨言跪在龙榻前,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鼻腔里充斥着药石与腐朽混合的气味。皇上沉重的呼吸声从帐幔后传来,像破旧的风箱。
儿臣听闻父皇咳血,特请了昆仑山的清心丹。傅谨言双手呈上一个锦盒,声音恰到好处地带着哽咽:此丹需用无根水送服。
帐内传来窸窣声,一只枯瘦的手掀开帷幔。皇上的脸色灰败如纸,唯有眼睛仍锐利如鹰:难为你还惦记着朕。他接过锦盒却不打开:听说你近日在查军饷案
傅谨言心跳加速,面上却不显:儿臣确有发现,但...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周围的太监宫女。
皇上眯起眼,挥手屏退左右。待殿门关闭,傅谨言立刻从怀中取出拓印的印章:儿臣在边境截获北狄密信,上面盖有此印。
这是皇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攥得发白。
二弟府上的私印。傅谨言压低声音:儿臣不敢妄断,但密信中提到锁心丹三字。巧的是,太医说父皇脉象淤堵,恰似...
中毒皇上冷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朕早觉得近日丹药味道有异。
他猛地掀被坐起,哪还有半分病态:傅谨言,朕给你搜查令,但有个条件。
父皇请讲。
若搜不出实证,你这太子之位...皇上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
傅谨言瞳孔微缩。太子之位这是试探还是许诺他重重叩首:儿臣愿立军令状。
半刻钟后,傅谨言手持金龙令箭走出宫门时,我已等候多时。
成了。傅谨言低声道,袖中的手却微微发抖,但父皇....
听完转述,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您和二皇子生死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