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过了拆迁工地的尘土味。
这次的受害者身份很快被确认,是前几天失踪的五名建筑工人,他们负责歌剧院的拆迁工作。他们的失踪并未引起足够重视,直到此刻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回归。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文字信息,但那个熟悉的符号,却以一种令人触目惊心的方式出现了——它被用鲜血,巨大地涂抹在舞台后方的幕布上,如同一个血腥的宣告,一个对所有调查者的无情嘲讽。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赵磊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青筋暴起。这已经超出了模仿杀人的范畴,这纯粹是为了杀戮而杀戮,是为了制造极致的恐惧和混乱。
顾盼站在舞台边缘,脸色苍白如纸。眼前的景象,不仅仅是血腥和残忍,更是一种……秩序的彻底崩塌。从《马拉之死》的精准模仿,到《拾穗者》的亵渎式再创作,再到眼前这堆无法名状的、充满暴力和混乱的毕加索,凶手的作案风格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是凶手心理状态的失控还是他在故意传递某种信息
毕加索……立体主义……解构与重组……
顾盼喃喃自语,大脑飞速运转,立体主义的核心是将物体打碎,然后从不同角度重新组合,试图展现物体的全部真相。但凶手在这里,只是将人体打碎、堆砌,充满了破坏欲和无序感。这不是解构,这是纯粹的……泄愤和毁灭。
他想起了K的那套毁灭即创造的理论。难道是K终于将他的疯狂理念付诸实践了
但很快,新的消息传来,打乱了这个猜测。案发当晚,何雍和K都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何雍在参加一个慈善晚宴,有数百人可以作证;而K,则因为之前在酒吧闹事,被警方短暂拘留,案发时仍在警局。
线索似乎又断了。最大的两个嫌疑人被排除了。
而更让顾盼感到不安的是,对林薇的秘密监控显示,案发前后,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庄园里,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她甚至在得知消息后,主动联系警方,表示愿意配合调查,并对遇害者表示深切哀悼。她的表现无懈可击,完美得令人心寒。
调查再次陷入僵局。凶手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在警方的严密布防下游刃有余地作案,甚至像是在故意戏耍他们。舆论的压力如同泰山压顶,市民的恐慌情绪也在蔓延。
专案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白板上的线索越来越多,互相矛盾,指向不同的方向,仿佛一张越收越紧、却找不到线头的乱麻。
赵磊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我们一定漏掉了什么!一定有什么关键的东西被我们忽略了!
顾盼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梳理整个案件的脉络。三起案件,风格迥异,目标似乎也从特定个体转向随机群体,再到这次的建筑工人。符号贯穿始终,但凶手的留言从具体批判到宏大控诉,再到这次的彻底沉默(只有符号)。
这种变化,也许不是失控,而是……刻意的掩盖
顾盼猛地睁开眼睛。赵队,有没有可能,凶手不止一个
这个想法让办公室里的人都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模仿犯
赵磊皱眉。
不完全是。
顾盼走到白板前,指着三起案件的现场照片,第一起,《马拉之死》,精准、克制,带有明确的‘审判’意味,符合我们最初对高智商、强迫症、熟悉艺术的侧写。第二起,《拾穗者》,开始加入‘社会批判’元素,手法变得更粗糙,但仍有构图意识,符号刻画用力,像是在宣泄。而第三起,‘毕加索’,则完全是混乱、暴力、纯粹的破坏,符号巨大而血腥,像是一种宣告和示威。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三种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