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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狐裘蜷缩在驿站木床上。被褥泛起寒意,棉絮里渗出细密的冰晶,眨眼间凝成透明冰棺。他惊恐地看见,棺中韦丛穿着褪色的石榴红嫁衣,鬓边别着半支缠丝簪;崔双文裹着渗血的月白寿服,腕间戴着九鸾镜碎片,两人的手被无数情书折成的枝条紧紧缠绕,枝桠上结满血桃,每个桃尖都滴着冰水。

    还我命来……

    双女睁开眼,眼瞳里流转着他熟悉的、却又陌生的恨意。崔双文抬手轻抚冰棺,韦丛指尖划过凝结的情书,那些他曾写过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此刻都冻在冰层里,每个字都像锋利的冰刃。血桃咔地裂开,里面竟露出婴儿头颅,皮肤下泛着月牙形胎记——当年韦丛难产时,鬼婴掌心的印记。

    冰棺轰地炸裂开来,元稹滚落床下,后脑撞在炭盆边缘。晨光透过结着冰花的窗纸,照见驿站外的雪地赫然浮现十丈见方的血书。他写给韦丛的情诗、赠予崔双文的词句、哄骗裴淑的承诺,全都用鲜血刻在雪地上,墨迹未干,每笔都在往下滴着血水。

    最刺眼的是落款处,用朱砂写着他迎娶裴淑那日的八字,周围环绕着九只展翅的鸾鸟,每只眼窝都嵌着血珠。

    大人!通州城失火了!驿卒的惊叫穿透风雪。元稹踉跄着扑向马厩,靴底刚踏上雪地,沾起的雪片变成带刺的桃花,针尖般扎进脚底。他跌坐在雪堆里,摸到个冰凉的青铜铃——当年崔双文系在波斯猫颈间的那只,铃铛表面的《会真记》刻痕,此刻渗着血水。

    元郎,通州的烟火可好看

    韦丛与崔双文的轻笑从铃铛里传出,混着驼铃的叮当。元稹抬头,见远处城门腾起冲天火光,烈焰扭曲成两个女子携手的模样,火舌舔舐之处,无数血蝶破焰而出,每只都衔着片带字的补丁布料——是这些年他丢弃的官服残片,针脚间还渗着孔雀胆的幽蓝。

    血蝶群铺天盖地涌来,翅影遮住天光。元稹看见,每只蝶翼上都映着他生命里的每个女人:韦丛在妆奁前写血书,崔双文在西厢埋桃核,裴淑对着九鸾镜插簪,还有那些连名字都记不清的红袖,都化作蝶翼上的纹路,随着振翅声,合诵起《长恨歌》: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那些血泪曾凝成东珠,滚向江陵;曾变成桃胶,封在铁匣;如今又化作血蝶,追着元稹的脚步。元稹更想起枯井里的九百封信,每封都夹着带血的桃花,每片桃花都刻着他的薄幸;想起镜中祟、雪魄寒,原来所有的算计与恩怨,都是两个女人用半生血泪织就的网,而他,终究是网中央的那只困兽。

    血蝶掠过他的鬓角,元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到了长安元府的枯井边。井沿结着厚冰,倒映着漫天血蝶,每只蝶翼落下的地方,都开出惨白的桃花。他伸手触碰冰面,倒影里韦丛与崔双文并肩而立,前者捧着九百封信,后者握着断簪,两人唇角的笑意,与当年他在西厢见过的一样。

    元郎,该还债了。

    韦丛的声音混着崔双文的叹息,从井底传来。元稹脚下的冰面裂开,他坠入黑暗的瞬间,看见井壁上用桃胶画着幅画:

    他骑着马奔向江陵,而韦丛和崔双文站在枯井边,各自捧着半颗血桃,桃核上刻着

    生同衾,死同穴。

    井底深处,九鸾镜的残片正在发光,镜中映着他的脸,鬓角已生出白发,眼尾的泪痣,与韦丛临终时一模一样。

    通州城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驿卒在废墟中发现件残破的官服,袖口补丁上的白蝶磷光未灭,翅翼拼出雪魄二字。而千里之外的洛阳,春杏站在韦丛坟前,看着漫天血蝶从北方飞来,每只蝶翼上都映着元稹的脸,带着他从未有过的惊恐与悔恨。

    雪停了,普救寺的老桃树开了,每朵桃花都长着人面,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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