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给阿屿挣药钱!我这个市井泼妇,在您高贵的侯府门前像条狗一样被拖出来的时候,就注定跟您安阳侯府的金贵沾不上边!
我指着满地的狼藉,声音嘶哑而绝望:
您看清楚了,沈砚清!这就是我的态度!我苏烬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让我带着阿屿回你那座吃人的侯府除非我死!
娘亲……阿屿吓得大哭起来,扑过来紧紧抱住我的腿。
铺子里一片狼藉,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沈砚清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冰冷锐利,仿佛要将我凌迟。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怒到了极点。他看着我布满泪痕却倔强不屈的脸,又看看抱着我腿哭得撕心裂肺的阿屿,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和阿屿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有愤怒,有失望,有痛楚,似乎还有一丝……深沉的疲惫和无力
然后,他猛地转身,月白色的袍角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济世堂。
脚步声消失在门外。
我抱着瑟瑟发抖的阿屿,浑身脱力地滑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不是委屈,而是为那刚刚萌生就被残酷现实碾碎的一丝渺茫希望,感到彻骨的悲凉。
沈砚清走了。
走得无声无息。
那辆黑色的马车,那个总是沉默跟在后面的侍卫,再也没有出现在济世堂附近,也没有出现在阿屿的视线里。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阿屿变得沉默了许多。他不再缠着我问沈叔叔去哪了,只是常常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托着小下巴,望着街口的方向发呆。他最喜欢的画本子里,那个大将军的故事,也再也没有翻开过。
看着他小小的、落寞的背影,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济世堂的日子恢复了平静。忙碌,充实。我依旧是那个受人尊敬的苏娘子。只是夜深人静时,看着窗外的月光,心底那个被强行撕开的空洞,总会在不经意间隐隐作痛。
我恨他的自以为是,恨他轻易就否定了我和阿屿努力建立起来的一切。可当他真的彻底消失,那空落落的感觉,却又如此真实而磨人。
吴掌柜看出了我的异样,叹了口气:苏娘子,有些事……强求不得。有些人,注定是过客。
过客吗
我扯了扯嘴角,心中一片苦涩。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我以为,生活真的会这样恢复原状,那个男人真的只是我们生命中的一个插曲时,一封来自京城的信,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信是柳夫人写的。字迹娟秀,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她在信中问候了我和阿屿的近况,表达了深深的歉意。然后,她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沈砚清回京后,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当年构陷污蔑我的管家周伯及其同党。周伯被发配边疆苦役,其家产尽数抄没。当年所有参与污蔑、知情不报的下人,都受到了严厉惩处。
柳夫人说,沈砚清在府中祠堂,对着沈家列祖列宗,自请了家法。二十鞭,鞭鞭见血。执刑的是族中最严厉的叔公。
信的最后,柳夫人写道:……砚清自云州归来后,沉默寡言,常常一人独坐至深夜。妾身知他心中悔痛,然心结难解。他遣散了府中所有……姬妾,言明此生唯愿一人。烬晚,他待你之心,此番……恐非虚妄。然往事已矣,前路如何,全在你们自己。望珍重。
信纸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
周伯被严惩……自请家法……二十鞭……遣散姬妾……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的心上。
原来,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