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了衣衫,又被体温和紧张的情绪烘干。脚踝处的肿胀和疼痛早已麻木。
沈砚清一直在我身边。他话不多,但每一个指令都被迅速执行。火光映照下,他冷硬的侧脸线条似乎也柔和了几分,深邃的眼眸里映着跳跃的火苗,专注地看着我救治病人,偶尔看向我的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有探究,有震惊,似乎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敬意
天快亮的时候,雨势渐小。
吴掌柜终于喝下了那碗回阳救逆的汤药。半个时辰后,他蜡黄的脸上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血色,微弱的脉搏也变得有力了一些!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掌柜的!我喜极而泣,紧紧抓住他枯瘦的手。
吴掌柜看着我,又看看站在我身后、举着火把的沈砚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欣慰,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好……好孩子……阿屿……有福……
我的心猛地一酸。
经过一夜的奋力救治,又有大量对症药材的支撑,疫情终于初步控制住了。大部分危重病人的情况稳定下来,没有再出现新的死亡病例。筋疲力尽的村民和帮忙的侍卫们,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疲惫。
我瘫坐在一张破旧的条凳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脚踝处迟来的剧痛一阵阵袭来,让我眼前发黑。
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是沈砚清。他不知何时蹲在了我面前,眉头紧锁地看着我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踝。
你……我刚想推开他。
他却不由分说地,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小心地卷起了我的裤脚。当看到那一片青紫肿胀、皮肤紧绷得发亮的脚踝时,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伤得不轻。他沉声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怎么不早说
说了有用吗我无力地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声音沙哑疲惫,救人要紧。
沈砚清沉默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熟悉的、极其精致的白玉药瓶——正是那天他想给阿屿用的那瓶。
忍着点。他低声道,然后不由分说地倒出一些散发着清冽药香的膏体在掌心,搓热,然后小心翼翼地、力道适中地按揉在我肿胀剧痛的脚踝上。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带着薄茧。药膏带着清凉的触感,和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力道,形成一种奇异的缓解疼痛的效果。
我浑身僵硬,下意识地想缩回脚,却被他牢牢握住脚腕。
别动。他头也不抬,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他的动作很专注,甚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
我靠在冰冷的土墙上,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看着他那双握惯了刀剑、批阅惯了奏章的手,此刻却沾着药膏,笨拙而认真地为我揉着脚踝。跳跃的火光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心中那座由五年恨意铸就的冰山,似乎在这一刻,被这跳跃的火光和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悄然融化了一角。
恨吗恨。
但似乎……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清水村的疫情在吴掌柜脱离危险后的第三天,终于彻底平息了。得益于应对及时、药材充足,加上我的药方和处置得当,死亡人数被控制在了最低限度。
我因为脚踝的伤,被吴掌柜和村民们强行按在草棚里休养了两天。沈砚清和他的侍卫一直没有离开,帮着村民清理消毒,分发物资,处理善后。他带来的侍卫训练有素,做事井井有条,帮了大忙。
村民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对沈砚清这个苏娘子的贵人朋友,更是敬畏中带着亲近。他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气度不凡,手下人又厉害,还救了苏娘子。
休养的这两天,沈砚清没有再提阿屿的事,也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