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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我蹲在儿科病房的窗台边剥橘子,橘瓣上的白丝缠在指甲缝里。消毒水气味混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让我想起十年前深秋,苏念趴在教室窗台上啃橘子,阳光把她的睫毛照成半透明的金色,橘子皮被她弹到我课本上,沾着细密的水珠。

    林砚身后传来护士的轻唤,302

    床家属在护士站等你。

    我攥着橘子皮的手顿了顿,指腹碾出辛辣的汁液。不是家属,是苏念的父亲——那个我曾偷偷叫过叔叔的人,此刻正躺在

    ICU

    里,床头电子屏的数字像倒计时的炸弹。而苏念,那个在我手机黑名单里躺了十年的名字,此刻正站在护士站尽头,白大褂下摆沾着几片银杏叶。

    她比我记忆里瘦了一圈,颈间的银色项链晃得人眼花。那是十八岁生日时我送的,吊坠是片镂空银杏,刻着念字的背面早该磨得发亮,此刻却崭新得像是刚从首饰盒里拿出来。

    苏医生。我故意把尾音拖得生硬,看着她指尖的病历夹轻轻颤抖。她抬头时眼尾的细纹让我喉头发紧,当年总追在我身后喊林砚哥哥的小姑娘,如今眼底蕴藏着我读不懂的深渊。

    林先生,她的声音像浸了冰水,冷冰冰的道父亲醒了,说想见你。

    ICU

    的门开合时带起的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触到她发梢前猛地收回。十年前最后一次见面,她也是这样站在银杏树下,校服领口沾着落叶,说我们分手吧,我讨厌你,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时,睫毛上凝着的水珠不知是泪还是晨露。

    监护仪的蜂鸣声响成背景音,苏伯伯的手背上插满管子,比记忆中那个会在篮球场陪我们打比赛的男人小了整整一圈,眼神中黯淡无光,他看见我时浑浊的眼睛亮起来,嘴唇动了动,苏念赶紧把耳朵凑过去。

    砚砚……老人的手摸索着抓住我,掌心的老茧刮过我手腕的疤——那是高三冬天,我骑车带苏念回家,在结冰的坡道上摔倒,她没事,我却在护着她时撞在路牙上。对不起……当年……

    爸,别说话。苏念突然按住老人的手,指尖掐进他手背的针孔,渗出血珠。我心里一紧,她却转身对我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他糊涂了,你别介意。

    走出

    ICU

    时,苏念靠在墙上翻手机,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我看见她锁屏是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小孩蹲在银杏树下,男孩举着片完整的银杏叶,女孩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那是我们小学毕业那天,我攒了整个秋天的完整银杏叶,只为博她一笑。

    你…现在结…结婚了吗她突然抬头,说话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指尖划过屏幕,锁屏照片变成纯黑。我想起上周母亲在饭桌上说念念都成主任医生了,你还单着,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没有。我盯着她颈间的项链,你呢

    她没说话,转身走向楼梯间。我跟着她踩过旋转的台阶,银杏叶从窗缝里飘进来,落在她白大褂肩头。十年前的深秋,她也是这样走在我前面,校服裙摆被风掀起,露出纤细的脚踝。那天我本该在实验室做竞赛准备,却鬼使神差地跟她去了医院,看见病房里插着鼻饲管的苏伯伯,和缴费单上的天文数字。

    林砚,你知道吗她突然在二楼平台停下,背对着我,声音闷在胸腔里,有些约定,就像银杏叶,看起来漂亮,其实风一吹就碎了。

    我望着她发间的落叶,突然很想伸手替她摘下。十年前的银杏树下,她把我的手按在冰凉的石桌上,用圆规刻下砚和念,说等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就把这两个字连成心。可后来她的录取通知书寄到我家时,收件人栏被划得乱七八糟,而她,再也没接过我的电话。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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