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的景色。
灰蓝色的……羊绒围巾……
原来……是那条围巾。
十年前,城西废弃工厂失火。那时我还在读高中,放学抄近路回家,听到呼救声。火场里浓烟滚滚,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被压在倒塌的货架下,昏迷不醒。我冲进去,用尽力气把他拖了出来,自己却被掉落的燃烧物砸中了左腿,留下了一道至今清晰的疤痕。当时天很冷,我戴着妈妈刚给我织好的、我最喜欢的灰蓝色羊绒围巾。拖他出来时,围巾被火燎到,边缘烧焦了一小块。
救出他后,我因为腿伤和吸入浓烟也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在医院,护士说是一个路过的工人把我送来的,那个少年被他的家人接走了。
那条烧焦的围巾,被我洗干净,珍藏了起来。那是我少女时代,一次微不足道却又刻骨铭心的勇敢。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在一次校际联谊会上,我见到了傅景琛。他穿着白衬衫,站在人群里,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他身边,总是跟着温柔漂亮的苏晚。再后来,傅家与林家因为项目有了交集,在家里的安排下,我和傅景琛有了更多接触的机会。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尽管我知道,他眼里只有苏晚。
五年前,苏晚因为傅家反对和傅景琛母亲的施压(傅母嫌苏晚家世普通),以及傅景琛当时忙于家族权力斗争无暇他顾,负气远走国外。傅景琛消沉了很久。在一次他喝得酩酊大醉的雨夜,他抱着我,痛苦地呢喃着晚晚,问我为什么不肯留下。那一刻,鬼使神差地,我没有推开他。
再后来,傅家需要一场稳固的商业联姻,傅景琛需要一个听话的妻子来安抚家族,也需要一个挡箭牌来应对他母亲无休止的催婚。而我,这个一直默默仰望他、家世也勉强够得上的林溪,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他向我求婚时,没有任何浪漫的仪式,只是在一次商务晚餐后,在停车场,递给我一枚戒指,语气平淡地说:林溪,我们结婚吧。我需要一个妻子,你合适。
我以为,那是他走出阴霾的开始。我以为,日久总能生情。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好,总能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却原来,他娶我,不仅仅是因为合适,更是因为……我左腿上的那道疤,和当年救他的那个女孩腿上的位置,一模一样。
他把我当成了苏晚的替身。一个带着救命恩人印记的、更听话的赝品。
多么可笑。
多么讽刺。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巨大的、荒唐的错认。
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痉挛,痛得我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溪溪!许明月惊慌地回头。
没事……我咬着牙,努力平复呼吸,声音细若游丝,去机场……明月……快走……
再不走,我怕我会彻底崩溃在这里。
许明月抹掉眼泪,重新发动车子,油门踩到底,朝着机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窗外,城市的轮廓越来越模糊。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无声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疯狂跳动着同一个名字——傅景琛。
一遍,又一遍。
我没有看,也没有接。
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结束了。
傅景琛,一切都结束了。
你的错认,我的痴心,五年的荒唐婚姻,还有我这……即将走到尽头的可笑人生。
都结束了。
瑞士的空气,果然清冽干净。
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小镇,宁静得像一幅油画。红顶的小房子,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尖,空气中弥漫着松木和雪的气息。
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