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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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的车辙碾过仿真断腿,红绳铃铛在雪地里叮当乱响。
阿坤在营地抽断第三根皮带时,断耳男人正在补蜡像。
野葵花该烧了,他往我伤口倒酒精:明天你带队去。
火光在瞳孔里跳动时,我摸到裤缝藏着半枚茉莉胸针。
7
针尖刺破指腹,血珠渗进镀银的缉毒枪浮雕。
阿坤拎着汽油桶踹我膝窝:烧干净,一株不留。
野葵花地腾起黑烟,焦糊味裹着尸油味往肺里钻。
断耳男人突然拽我蹲下,火舌掠过发梢:看灰堆。
半截奥特曼戒指埋在余烬里,镶着片儿童指甲。
物流站那批货的赠品,他踩碎戒指:哈尔滨寄来的。
刀疤脸在火场外啃烤玉米,一粒粒数着焦黑的玉米粒。
深夜被派去修整蜡像。
融化的蜡油补着仿真断腿,红绳铃铛缠住我脚踝。
轻点烫,短发女孩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真腿没这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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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一抖,蜡油滴在阿坤的蜡像裆部。
手艺见长啊,刀疤脸举着手电筒狞笑:明天给坤哥装上。
蜡像裤链处鼓起个可笑的包,像塞了颗腐烂的橙子。
阿坤让我给新茶叶打标签。
晒干的肝片蜷成玫瑰状,标签印着墨红古树茶。
断耳男人突然抓起一把:这种纹路,得是喝酒的肝。
物流站老板娘这次带着女儿验货。
小女孩踮脚摸肝片:妈妈,花瓣好硬呀。
她腕上的银镯刻着《致爱丽丝》乐谱,晃得我眼眶发疼。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备用胎滚进芦苇荡。
我去找,我钻进比人高的芦苇,恰巧踩到暗红胸针。
半枚茉莉胸针插在土里,指向北面断崖处的鹧鸪窝。
刀疤脸跟来盯着我换胎:坤哥说你看崖底的眼神像条狗。
扳手砸在轮毂上震落露水,我数着崖下闪过的三次反光。
那是短发女孩的胸针在报信,像黑夜咳出的三粒星火。
阿坤在庆功宴上啃卤鹅头,扔给我半根鹅颈。
吃哪补哪,他嚼着脆骨:明天你去骗盲人按摩店。
油渍在诈骗单上晕开,目标栏写着抗美援朝老兵遗孀。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一管艾灸条。
老太爷被騙光抚恤金,他划亮火柴:上周喝农药走了。
艾烟呛出我眼泪,恍惚看见蜡像间那排转动的眼珠。
凌晨三点被尿憋醒,发现橱柜蜡像少了一尊。
阿坤的蜡像立在厕所镜前,裤链处凝着蜡泪。
镜面用血画了张简笔地图,终点是鹧鸪窝下的溶洞。
刀疤脸突然踹门查房,我迅速冲掉血迹。
坤哥说溶洞要清货,他抛着车钥匙:明早你开货车。
钥匙串上拴着半颗金牙,和我吞掉的月饼指甲一个弧度。
8
溶洞入口垂着冰凌,刀疤脸的手电筒光扫过洞壁血手印。
上个月清货时跑了个老师,他踹我膝窝:你猜她肺泡在哪坛
盐垛后码着陶缸,封口红布结满白霜,像停了一洞白蛾。
阿坤的蜡像立在洞中央,裤链处凝着盐粒。
搬完货给蜡像裹盐,断耳男人扔来麻袋:防腐。
盐粒灌进衣领,蹭破的鞭痕火辣辣地疼。
短发女孩突然从盐垛后探头,茉莉胸针别在耳骨上。
第三缸有惊喜,她抛来块盐晶: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