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额角的血,看见远处一闪而过的茉莉胸针反光。
阿坤在车库抽我皮带时,断耳男人正在刷车胎。
心野了他抽裂我嘴角:当年我亲手埋了亲爹才当上老大。
血滴在机油里变成黑珍珠,我想起物流站那滩融化的冰。
深夜被罚洗道具间,硅胶肚皮泡得发胀。
断耳男人突然递来半块月饼:中秋了。
五仁馅里嵌着半片指甲,我藏在舌底没敢吐。
那丫头被捞回来了,他压低声音:在七号水牢。
水管突然爆裂,热水浇在硅胶肚皮上腾起白雾。
假孕妇的腹部诡异地鼓动,像真有胎儿在踢打。
阿坤让我给新来的老师送饭。
女人蜷在铁笼里啃馒头,胸口向日葵纹身掉了一半。
哈尔滨那个单亲妈妈,她哑着嗓子:昨晚跳楼了。
我蹲在厕所隔间吐酸水时,发现墙缝塞着茉莉胸针。
针尖蘸血画了条路线图,终点标着缉毒站。
冲水按钮按到第三下,图纸被漩涡卷进粪管。
刀疤脸扔来新任务单:明天骗抗美援朝老兵。
说他孙女得白血病,阿坤抛着金链子:要手术费三十万。
链子缠住我手腕时,橱柜里那排蜡像眼睛突然转了一下。
6
阿坤的金链子卡进我腕骨,血珠渗进蜡像开裂的唇角。
老兵最爱孙女,他往我口袋塞了瓶眼药水:哭不出来就用这个。
刀疤脸在走廊剥烤红薯,热气裹着焦香钻进鼻腔。
断耳男人蹲着擦地砖,血渍混着红薯皮碎成泥浆。
电话拨通时传来《英雄赞歌》旋律。
爷爷,我化疗好疼...我捏着嗓子咳嗽。
背景音里突然炸响鞭炮声,老人警觉道:部队医院禁放炮!
重打!主管的钢管戳裂我尾椎骨。
我趴着重拨号码,瞥见窗外闪过茉莉胸针的银光。
刀疤脸正在后院烧垃圾,火焰里蜷着一件染血的校服。
阿坤让我去仓库取道具。
铁盒里躺着条仿真断腿,脚踝系着红绳铃铛。
说是车祸截肢,断耳男人突然出现:去年我闺女也这么被骗的。
蜡像间空调坏了,热浪裹着蜡油往下滴。
我练习哭嚎时,融化的蜡泪粘住睫毛。
刀疤脸踹门进来:坤哥让你去水牢送饭。
七号水牢的铁门挂着冰碴。
短发女孩泡在污水里,茉莉胸针别在脏辫上。
缉毒站往东二十里,她塞给我团湿纸:有片野葵花地。
纸团被胃酸腐蚀成糊,我咽下时刮破喉咙。
阿坤在监控室啃酱肘子,屏幕定格在老兵汇款单界面。
演技太差,他扔给我半根骨头:今晚跟车运茶叶。
冷藏车装满晒干的肾片,标签印着普洱老茶头。
物流站老板娘抽着烟验货:这批有股铁锈味。
我盯着她指甲缝的槟榔渣,想起蜡像间滴落的血蜡。
回程撞见山体滑坡,滚石砸碎后视镜。
短发女孩突然从后座探头:右拐有条护林道。
她腕上塑料扎带不知何时断了,齿痕还印着血印。
刀疤脸的摩托从岔路口包抄时,我猛踩油门冲进葵花地。
干枯的葵花杆刮擦车漆,像无数只手在抓挠车窗。
后视镜里闪过阿坤的宝马,车顶绑着砍刀反光刺眼。
跳车!女孩踹开车门滚进葵花丛。
我抱着茶叶箱扑进泥沟,肾片撒在冻土上像凋落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