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演戏,姐姐演着仇人的未婚妻,我演着姐姐的替身,而你,萧承煜,演着被愧疚支配的提线木偶。
她站起身,血从后背胎记渗出,在琵琶上晕开红梅:但有件事你没骗自己——你看我的时候,眼里没有霜若的影子。你吻我的时候,喊的是‘霜降’,不是‘霜若’。
她转向霜若,扯出银锁,对吗,姐姐他爱的,从来不是沈家的女儿,而是被琴弦勒出血的、真实的我。
三弦烬魂
萧砚霆的枪响几乎与弦断同时。霜降看见霜若突然扑过来,温热的血溅在她侧脸——姐姐替她挡住了致命一击。而萧承煜在枪响瞬间,转身抱住了摇摇欲坠的霜若,烟疤下的眼睛第一次充满恐惧:霜若!
别慌,承煜,霜若咳嗽着,指尖划过他唇畔,这次,换我把你还给霜降……
她看向霜降,用尽最后力气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与萧承煜相同的烫疤,当年火盆翻倒,我们同时扑向对方,所以伤疤才会对称——原来爱与恨,从来都是同一场火烧出来的。
霜降忽然明白,为什么萧承煜初见她时会失控,为什么他总在深夜盯着霜若的画像抽烟——他早就在两个相似又不同的灵魂里迷了路,分不清究竟是愧疚、是执念,还是真正的心动。
父亲,收手吧。萧承煜跪在霜若身旁,抬头望向萧砚霆,沈家的账本,就在霜降的胎记里,而显形的方法……
他扯过霜降的手,让她的血滴在自己伤疤上,再按在霜若心口,需要萧沈两家的血,和真心相爱的人的血。
密室地面突然浮现水纹般的光,霜降后背的胎记渐渐显形为一幅江图,江心处标着沈记货船沉没点,旁边用朱砂写着:以血为弦,以爱为锚,沉江者,必复燃。
原来如此……萧砚霆踉跄后退,当年沈明修把账本纹在女儿身上,还要用萧家的血才能激活——
现在你知道了,霜降抱起霜若逐渐冰冷的身体,但沈家的血,不会再为萧家的权做祭品。
她望向萧承煜,泪混着血滴在银锁上,你爱的究竟是谁,等你不再需要用伤疤证明真心时,或许会明白。
最后一声弦响在密室炸开。霜降抱着霜若的尸体撞破气窗,坠入湖心亭下的冰湖。江水流过她后背的胎记,像在带走所有的恩怨与痴缠。萧承煜扑到窗边时,只看见两朵血梅在水面漂散——一朵是霜若的,一朵是霜降的,而他心口的疤,正在滴着第三朵梅的血。
三个月后,沪上盛传萧少帅疯了。他总在听雪楼废墟弹琵琶,琴弦上缠着两根红绳,一根刻着霜若,一根刻着霜降。有人说,他在等两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用她们的血,续完那首没弹完的《胡笳十八拍》。
而黄浦江底,沈记货船的残骸旁,两枚银锁静静相靠。一枚刻着霜若,一枚刻着霜降,锁眼里卡着半片染血的琴谱,上面写着:一弦承,一弦煜,弦弦相扣烬余生。